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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回去后，我怎么办？”潘宁突然扒拉着李威的胳膊，泪流满面，“我手废了，钱也没了……怎么办？”
李威此刻心里无比难受。
有些东西没法说清，有些痛苦注定无法抹除。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一心想往上爬的底层工农子弟，能做的不多，只好轻声安慰：
“你先回家，我们尽力替你追回被骗的6万块……”
“真的吗？”潘宁知道基本不可能，抽噎着，不停唠叨，“为什么这样了，我只是想给我媳妇、孩子，买个房买辆车，过得有面子……”
听到这，李威已经无话可说。
事实胜于雄辩，这种朴素愿望对于大多数来说，不得不拼尽全力，冒着巨大风险才可能实现。
倒不是资源不够。
还是按照大意识形态的设定，像潘宁、前世的李威，都属于本不该发财的螺丝钉。
当然，曹健骅、黄清朝、赵师义，乃至西港这些团伙也一样，统统属于不应该发财的底层普通人。
只是他们不甘心，于是铤而走险，破坏规则、法律，以赤裸裸的手段掠夺其他普通人的财富。
如果他们有种去抢欧美资本家、东南亚官宦大家族的财富，那李威倒还挺佩服他们。
可惜他们只敢欺软怕硬，把屠刀指向更弱者。
对付这样的人，必须比他们更恶毒。
“好啦，”李威站起来，拍了拍潘宁的肩膀，“你去把你老乡也喊着，我去安排你们先回国。”
“那你呢？”潘宁擦干净眼泪，随口一问。
“我？哼，我要亲眼看到警C抓到，切掉你大拇指的王老板，强迫你去搞诈骗的黄老板、赵老板们！”李威的语气逐渐低沉。
“对，一定要抓到他们！尤其那个姓王的老畜生，丧尽天良！”潘宁站起来，双眼冒火，“哦，对了，我昨天下午被抓之前，看见上次那个姓赵的。
他还拿了枪，跑到我们这边，让人把一些资料啊、钱啊，全部带走了。”
听了这话，李威眼睛一亮：“他去哪了？”
“不清楚，反正他回来过，”潘宁摇摇头，忽然想，“他走了没多久，警C就过来把我们全抓到这。你问问那几个培训老师吧，他们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好！你还看见过什么？”李威点点头，嘴角一扬问。
“嗯，还有！”潘宁说着又是一丝紧张，“昨天下午，姓王的老畜生诊所的车来过，而且跟姓赵的一起走了。”
“什么？！”
潘宁这回很认真：“我很确定，我当时在楼上看见的，绝对是诊所的车，我对那个印象特别深……”
“哈哈哈！”李威颇有些兴奋，猛拍了拍潘宁的肩膀，“干得漂亮！你先回去，我这就安排人带你回国。”
说完，他火急火燎冲出拘留所，奔上楼，把这个无意间得到情报告知夏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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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堪称史诗级犁庭扫穴大场面。
海峡两岸多地抓捕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
东南亚柬埔寨、马来等地也不逞多让，一天两夜没合眼的夏凌云等人补了一觉后，依然精神不振。
但曹健骅、黄清朝团伙迟迟没归案，让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再次来到王老板的血肉工坊，这里已然人去楼空，都被抓进了警局，可李威依旧觉得角落里回荡着无名冤魂的尖叫。
陈江雪全程紧缩在李威身边，抱着他手臂，一刻不敢放开。
李威又心疼又好笑：“让你别来吧。”
“我好奇呀，特别想看看现场。”陈江雪撇撇嘴，“我感觉跟你在一块，好像什么离奇的事都有。”
“刺激不？”李威笑出了声。
“刺激个球！以后别整这些，我最近真的晚上做噩梦。”
陈江雪嗔了李威一眼，走出空荡荡的楼房，她看见几个印度人，拿着一大堆工具走进隔壁厂房，忍不住探出头想瞅一眼，却被李威蒙住眼。
“别看！”
“嗯，那里面干嘛的？”陈江雪乖巧地应了一声，灵动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呃……处理尸体的……”
陈江雪呼吸变得急促，低下头：“怎么不抓他们？”
“他们是印度人，不归我们管，”李威叹了口气，“走吧，累了吧，我给你按按脚。”
“嗯！”陈江雪有些惊慌，小跑着拉着李威，出了院子，上了车。
李威把她小脚放膝盖上，轻轻按摩，丝毫不顾忌前座夏凌云异样的眼神。
夏凌云叼着烟，摇摇头，听了会电话后，烦躁地拼命抓头发：
“这两天根据多方比对，黄清朝团队那天的确，跟这个王老板一起回过大酒店。
我们审查过诊所里的人，他们说那天王老板受了伤，被一大群人送到诊所，后来处理后，又走了，接着晚上警C过来端掉诊所。
他应该是从酒楼里逃跑时，被柬埔寨警C打中了一枪。
他们现在肯定在一块……
但是这情报没用啊，这家诊所里里外外找不到什么情报。啧！”
李威倒是不慌：“姓田那边有消息吗？”
副驾驶的警员小魏回道：“暂时没有，你确定黄清朝儿子会联系姓田的？”
“九成把握！”李威点点头，“姓田的是黄光明舅舅，虽然不是亲舅舅，但两人关系相当好。
上次，两人被绑架，姓田的受伤住院，一直在金边没回来。
我猜是因为，黄清朝恨他带儿子溜冰，故意把他留在金边，不然我们根本抓不到他。
现在港口、公路、机场盘查很严，他们肯定还在柬埔寨。
黄光明既然溜冰，肯定上瘾，他绝对忍不住，只要他忍不住，必定联系姓田的！”
这番话得到了夏凌云和小魏一致认同，沾上那种东西，除非死，否则根本不可能戒掉。
李威的办法算是阳谋。
眼下这档口，黄光明能找到的唯一可靠渠道，只有疤哥！
正说着，另外两个警员，走了出来冲夏凌云摇摇头：“夏队长，证据资料查得七七八八，就是没找到他们动向。”
“上下游找齐了吗？受害者资料找到了吗？”
“嗯！今年一年，有记录的受害者207人！”另一个警员颇有点义愤填膺，“妈的，真丧心病狂！”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
刚回到西港，忽然夏凌云的电话响了。
“老付？有情况了？”
“有！姓田的早上坐巴士车走的，刚到贡布，现在好像又坐巴士往西港去了！”电话外音里，付大宁语气有些焦急。
“往西港哪里？！”夏凌云、李威异口同声喊。
那边又传来范平的声音：“嗯，我刚刚查过，这趟车目的地是西港郊区县城，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们。你们先去！”
“好！哈哈哈！”
夏凌云望着李威，两人一齐大笑。
李威既激动又兴奋，不由用力过猛，捏得陈江雪小脚生疼。
“李威！疼！”
“哦，对不起，”李威激动之下，举起小脚亲了两口，说，“夏队长，先送陈姐回去。”
“不行，这回我想跟你一起！”陈江雪带着不容置否的坚决。
“不行！太危险！”李威立马反驳。
陈江雪轻轻一巴掌忽过去，眉头紧拧：“你以为我想找刺激？我是看着你！我不在，你又乱来，出事我怎么办？”
听了这话，李威语噎！
的确，以他脾气，说不准一怒之下，又像前几次一样，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没关系的，我就待在安全的地方，我很怕死的，”陈江雪挽着李威手臂，“再说，这么多警C呢，我们枪多，不会有事的。”
夏凌云却嘀咕了一句：“呃……小魏，跟总部汇报一声，看看有没有多余的人手，再派几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