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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边听边点头：
“也就是说，脏钱流向基本都在黄清朝、赵师义那边。”
“嗯，对，”夏凌云又加了半杯烧酒，“曹健骅那边资金暂时查不到，他那个情况，我就不解释，你知道，基本没有什么漏洞。
现在想抓曹健骅是不可能的，但是呢，我考虑过，不能立马抓黄清朝、赵师义。
他们的钱绝对不会留在国内，肯定想方设法挪到国外！”
“对！这也是曹健骅为什么肯放我走的原因，他们想通过高盛做内保外贷，”李威冷笑，“我前两天已经跟高盛打过招呼，大概还能帮他们洗1.3亿资金，这已经是极限！
上次曹健骅说他们总共有3.8亿，我觉得应该不止。”
刘伟峰语气低沉，插嘴说：“你真帮他们洗？！”
李威摇摇头：“只有一部分，大概总计2000万是一马基金的债券，这些债券我没法控制，他们肯定会拿到市场上折价出售，套取现金。
另外一亿多资金全是我发行的债券，简而言之，就是一马基金山寨版，我想兑现就兑现，不想兑现就是废纸。
之前我跟你们提到过。”
刘伟峰反应速度极快，他毕竟懂得不少：“意思是说，那2000多万赃款追不回来喽？你准备给高盛！”
“当然啦！”李威眼睛一瞪，“你们总不可能让我自己出钱给高盛吧？
这部分必须损失！不然曹健骅他们不会上当！”
“这是群众的财产！”刘伟峰老毛病又犯了。
夏凌云拦在李威发火前，率先和稀泥：
“这个是必要的牺牲，各位都是明白人，没有小李总，别说是2000多万，恐怕这几个亿资金，一分钱追不回来。
刘科长，你别为难小李。”
一群人听了默默不作声，没人附和刘伟峰，因为大家都是老油条，能办好案就不错了，哪还管那么多！
“哼！瞎搞，你们！”刘伟峰重重把杯子一放，摇摇头站起来就走。
夏凌云也没搭理他，继续说道：“下一步重点呢，就是你想办法搞到黄清朝、赵师义他们钱流到什么地方，通过什么方法，把剩下的钱洗到国外的。”
“简而言之，你是想我一直跟着黄清朝、赵师义逃跑喽？”李威盯着夏凌云。
“对！”夏凌云点点头，说，“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李威闻言很平静的点点头：“能保证我安全吗？这回不是开玩笑的！”
夏凌云表情忽然格外严肃，看向付大宁，对李威说：“在我们专案组，只有付队长最合适做这件事，你……还愿意相信他吗？”
李威下意识瞥了付大宁一眼。
付大宁挺直腰板，紧紧盯着李威。
想了半天，李威叹了口气，对付大宁说：“希望你这次……”
话没说完，付大宁趁手打断：“这次你出事，我给你偿命！”
李威不再多说，看向夏凌云：“行，那就这样吧，我提前说好，如果有任何情况你必须没有隐瞒，直接告诉我！哪怕是紧急机密也得告诉我！
不然的话，别怪我意气用事！
你给我记好，什么大局为重，对我来说都是狗屁，我人身安全永远第一！”
“成，”夏凌云深出一口气，举杯跟李威酒杯碰了下，“尽快了结吧！”
李威也举杯再次一饮而尽。
国庆假期结束的第一个凌晨，天刚微微亮，行人极少。
李威蹲在旧花鸟市场旁的小巷子里，一手拿着豆浆袋子，一手啃着杂粮饼。
寒露时节，旁边的草坪上灌木叶澄黄，一滴露珠，以极慢的速度滑向边缘，挣扎着不肯落下来。
直到旁边的拆迁工地突然想起一阵动静，那滴露珠心不甘情不愿地坠入尘埃里。
“唉，上来！”
一辆金杯面包车忽然停在街口，司机伸出头，冲李威一挥手。
李威一口吞掉杂粮饼，喝干豆浆，顺手扔进垃圾桶，奔到金杯车里。
刚进去，发现后座坐了五个中年人。
靠前的是曹健骅和黄清朝。
“诶，东西呢？”曹健骅废话不多说，手往李威面前一伸。
李威当即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打开嘱咐曹健骅：
“协议都在这，总共还能帮你们贷1.3亿，一个月时间！这是方俊凯做的‘合约’，你们签过字，就等于买下合约行权。”
“才这么点？”黄清朝抢过协议，大致扫了两眼，可其实他识字不多，是以扔给了曹健骅。
曹健骅接过协议，很认真地开始阅读，读到后来问：“呃……跟上回一样不行啊？搞这么个复杂的‘合约’干嘛？”
李威冷哼：“你以为他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境外的债券你们肯定不会还，境内的资金，德爷被抓，他那么精明，怎么可能猜不到你们钱不干净？”
“哦……所以他打算通过这个合约，多走一道账？”曹健骅恍然，“那就是说，谁买他的合约，谁就承担责任喽？”
“对！没错，”李威点点头，“谁买合约，以后出事，警C找谁。
买下合约后，资金依旧打到高盛指定的账户。
这么做对你们也有好处，你们可以自由决定由谁来洗钱，分散资金渠道。”李威盯着曹健骅。
其实这根本不是方俊凯的主意，是李威活学活用，借用方俊凯的办法，搞出这个合约。
目的是通过这种方式，进一步挖掘更多的团伙。
因为，买下合约的人，必定是曹健骅、黄清朝的心腹！
“嗯……”曹健骅深入了沉思，琢磨半天，说，“要一个月那么久？”
李威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你以为呢！这可是1.3亿啊！人家发行债券流程可是很严格的！
再说，现在一马基金债券只能给你1400多万，这部分可以立即套现成现金，市场价大概价值1300多万。
总之，我尽力了，只有1.3亿额度。我自己有200万，都来不及洗，也没占用你们额度，你们赶紧把我搞出国，妈的！”
黄清朝嘴一咧：“你靠山呢？不管你啦？”
李威装作怒不可遏：“操他妈的！这群领导最他妈没良心，你猜他们怎么说？让老子马上滚，不然举报我！麻痹的，当老子厕纸啊！用完就甩！
等老子到了国外，弄死他们家亲戚！”
“哈哈哈哈！”
李威的话引得几个人幸灾乐祸般哄堂大笑。
黄清朝忽然一脸不怀好意：“你还有200万？”
“嗯，累死累活三年多，就存这么点钱。”李威唉声叹气，问黄清朝，“这点钱到国外够过吧？那边物价怎么样？”
“哈哈哈哈，”黄清朝乐不开支，“当然够啦，那么物价很便宜的啦，不过嘛，路费有点贵啦。”
“路费？”李威满头问号。
“你不会以为，帮你逃出国不收钱吧？”黄清朝抚掌大笑。
李威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啊？”
曹健骅重重一哼：“你太年轻啦，你说你现在对我们还有什么用？”
李威腾地站起来，一头顶到车顶，他疼得连忙捂住头，大喝：“你们他妈说话不算数？！想丢下我？”
“哈哈哈！”黄清朝笑得喘不过气，半晌才说，“那不至于，帮你出国可以，路费么，一百万！”
“我操你妈！”李威气得暴跳如雷，“你们……你们趁火打劫！哪有这么贵的啊！”
曹健骅昂着头，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李威：“行情就这样，一百万算便宜啦！
年轻人，要识时务，你现在没人罩着你，对我们又没用，你说我们凭什么帮你出国？
高盛收我们那么多点，这钱赚得不容易啊，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