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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县剿匪队训练场外。
有一伙山贼从山上悄咪咪地下来,找个隐蔽的地方潜伏着。
“头儿,时间差不多了吧?”一山贼问道。
“这儿静悄悄的,还不动手,那狗官可要回来了!”
光想到那道身影,山贼的身子就止不住颤抖。
“再等等。”这山贼头子沉得住气,闭目养神。
“你说那狗官去惹严家干什么,惹了也就算了,还把严家大郎砍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完成严员外的吩咐,拿了钱,我们兄弟就远走高飞了,哪管这些大人物的恩恩怨怨。”
集合全部的有生力量和陈昭决一死战,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
严肇是有丧子之痛,但他也没被仇恨冲混了头脑。
一个近百年家族掌舵人,十几年的涵养功夫,还是能让他勉强做出清晰的判断。
然后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想在物理意义上毁灭陈昭,这是不可能的。
这个人简直是个怪物,在武力这个方面,和他做对,只会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既然不能让陈昭在物理意义上消失,那严肇只能退而求其次,他要断绝陈昭的政治生涯!
陈昭现在的政治生命完全和剿匪队绑定在一起,若是剿匪队有什么意外,那天这个知县也算是做到头了!
严肇决定让山贼去洗劫剿匪队的库房!
库房,陈昭那贼厮一直是让方大壮和其他剿匪队队员轮流在晚上看管的,但是,今日的决战,陈昭“倾巢而出”,库房和剿匪队的大本营被放空了!
严肇“广召天下义士”,集结了一伙山贼打算夜袭雁门县,抢了剿匪队的库房,顺手烧了剿匪队的训练场,最后扬长而去!
严家许诺事成之后给他们一千贯,先付了五百贯的定金,还有剿匪队库房里所有的钱财,那可有整整两千多贯!
每人分一下,最少都分得到一百多贯,这不比种地来钱快多了?
只要干完这一单,就老实回家做富家翁!
严肇是故意说出他的计划的!
冯、魏两家在严府安插了探子,他早就心知肚明了,只是一直没揪出来。
不然冯、魏两家又要派新的探子进来,到时候又要去揪,麻烦!
正好今日借他们之口给陈昭传递一个“假消息”。
骗他带着剿匪队所有人去山上剿匪,实际上另有一批山贼绕到背后偷家!
去抢剿匪队库房!
当然,有人就要问了,去抢剿匪队的库房,这不是在打朝廷的脸吗?
不怕朝廷派大军过来平叛?
火烧衙门,才是打朝廷的脸,火烧剿匪队库房,只是在打陈昭的脸!
若严肇叫这群山贼去烧衙门,他们还被猪油蒙了心答应了...
衙门是今天烧的,消息是明天报的,朝廷的平叛大军是后天到的!
宋朝平叛是将反民收纳军队里面,这群山贼拿了钱就可以跑,但严肇可跑不掉!让他这个富家老爷,去和那群臭丘八一起同吃同住,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虽然很多时候打陈昭的脸就是在打朝廷的脸,但有一种情况可以例外,那就是你在朝廷有人!
而且那个人还正好和陈昭有仇!
只要他在官家面前“美言”两句,将所有的锅往陈昭身上一甩...
陈昭他太张扬了!
一年十几万贯的营收,谁看了不眼红?
以前你是有着官家的宠爱,自己又争气,大家才暂且忍下去。
现在你被官家贬了,事也没办好,那不得墙倒众人推?
多么美好的计划啊!
那代价呢?
代价就是严家在苦心培养的所有山贼势力都要被陈昭剿灭,这很正常,小小的牺牲而已,让陈昭在那多留一会儿,这就是血赚!
还要损失一大笔钱!
为稳定“贼心”,严家又是送酒粮送美人的,这送出去可都是一箱箱铜钱!
还有招揽这群亡命之徒的花费,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严家的家老们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任由严肇这么胡来,还有一个代价是...
严肇要辞去家主之位!
这件事连他的亲弟弟严桧都没有阻拦,这严家的主脉,日后最大的可能就归他所有了,那位“大人物”可是向他许诺过,会扶持严家的人登上知县之位的。
到时候家主、知县两位在手,岂不美哉?
这个侄子死得好啊!
严肇本人对这个家主之位也不在乎,严成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又已经五十多岁了,力不从心,无力诞下新的子嗣。
家主之位等他死后也会让出,还不如现在拿出来和陈昭同归于尽!
虽然经此一役,严家实力大损,会跌落至冯、魏两家的水平。
但除掉陈昭这个心腹大患,又让自家人登上了知县之位,徐徐图之,这雁门县的天还是严家的!
“时辰差不多了,儿郎们,我们上!”山贼头子说道。
众山贼趁着月色赶往雁门县城内,途经剿匪队训练场。
一山贼问道:“头儿,这城门紧锁,谁会给咱们开门啊?”
“这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严员外难道还会害我们不成,他图什么?”山贼头子说道。
“头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狗官把搜刮到的钱财都搬出了库房?”
山贼头子停下脚步,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有点道理啊!
“详细说说。”
“那狗官和严家不合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会把两千多贯一直放在库房里,指不定已经搬出到了训练场。”
“若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直接去劫了训练场,正好这儿又没人,就算那狗官只转移了一半钱财,那也有一千多贯。”
“拿了这笔钱,再搭上严员外给的那五百贯,直接远走高飞,岂不快哉?”
“若是无钱,再去库房下手也不迟。”
“讲得有道理,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山贼头子赞道。
“这都是沾了头儿您的光!”山贼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儿郎们,我们们先去训练场上观上一观!”山贼头子说道。
“是!”
众山贼走至训练场内,四周漆黑,寂静无声。
山贼头子打量着训练场内的建筑,木人桩、沙袋什么的应有尽有,陈昭在这里是下了血本的。
更有一屋,门房紧闭,只有一把锁象征性地挂在上面,应该是陈昭等人走得匆忙,一时没注意到。
看着周围的景色,山贼头子觉得手下说得没错,这儿一定有钱!哈哈大笑。
这时候现场就需要有一个捧眼了,还是那个山贼问道:“头儿,您何故发笑?”
“我笑那狗官无谋,严员外少智,自己的大本营也不派人看管,若我是那狗官的话,这扇门后一定会安排兵马藏守,只待外敌一进来,便将他们全部剿灭!”
山贼头子指向紧闭的大门,笑着说道:
“还有严员外,想让兄弟们为他办这种掉脑袋的事,却只给一千贯的报酬,太想当然了!”
“今儿咱就让这两人涨涨记性!”
那捧眼的山贼想讨老大的欢心,第一个冲过去打开库房门:
“头儿,这里面一定装满了铜钱呢!”
推门而入。
但屋内没有一箱箱的铜钱,却有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为首者正是王浩。
冷漠地注视着那个山贼,如坠冰窟。
他转身欲逃,但王浩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刀枭首!
“陈知县果然料得没错,山贼来了,砍死他们!”
严肇想要的是什么?
无非是自己的性命罢了。
召集一群乌合之众就像终结自己的物理性命,这事想想就可以了。
严肇也不是傻子,这么做得不偿失。
那么他想报杀子之仇,只剩下一种办法...
终结陈昭的政治生命!
想到这里,严肇那股“诱敌深入”的味儿实在是太明显了,遮都遮不住。
他想偷家!
不是衙门,就是库房,或者是剿匪队训练场,在这上面做文章。
陈昭便安排人手在训练场等候。
若山贼们直冲县城而去,那就从身后出击,堵死他们的后路,若直冲训练场而来...
那就以逸待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至于带出去的队伍为何还是三十人...
陈昭搬了九个木人桩,套上黑袍,放至人群中央,天色昏暗,看不清很正常。
“这里为何有人?”山贼头子骇然道。
“头儿,我们撤吧!”见王浩等人来势汹汹,一山贼萌生退意。
“退个屁,他们才几个人?给我上,割了他们的人头,让严员外再多出一千贯钱!”
山贼头子很快反应过来,十八打九,优势在我!
得了老大的吩咐,山贼们暂时提了提心气,冲了上去,面色狰狞。
但山贼头子只看到了自己这边人多一些,但黑灯瞎火的,他没看到王浩等人都是着甲的!
“陈知县吩咐过,一个不留。”
官军和山贼顷刻相接,两方士气正高,应是一场恶战...吗?
这群山贼怎么能和陈昭优中选优再选优的剿匪队比!
他们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顶在最前面的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被陈昭好吃好喝的养着。
和这群瘦得皮包排骨的山贼相比,力大无穷!
王浩左手持盾,右手持刀,盾牌轻轻一顶,便顶得身前两三个山贼一阵蹒跚,重心不稳。
这时身旁的队员们也快速跟上,手中的大刀落下,砍得两个山贼鲜血淋漓。
这些山贼平日里也就欺负一下百姓,哪有和正规军对抗的经验,还按着老一套来,才一个照面便落入了下风。
“给我上!”山贼头子见自己手下萌生了退却之意,自己顶了上去,他明白,这一退,可是满盘皆输了。
“锵、锵、锵!”
山贼头子还是有几分实力的,用的也是好刀,和王浩硬碰硬几个回合不落下风。
但也仅仅只是有点实力罢了,剿匪队的人都精着呢!
把山贼头子砍了,那剩下的山贼还不得四处逃窜?
那可都是人头,都是功绩,都是钱!
王浩故意放弱了气力,给山贼头子一种能压着打,只差一丝但,迟迟拿不下的感觉。
事实证明,他中招了,山贼头子完全沉浸于和王浩的对抗中。
看他那神色,和讲话的语气,应该是这群人里领头的,这正规军...
也不过如此啊!
战意正酣,但在他不曾注意的角落,他的手下们快被砍得七零八落,东一块、西一块了。
沈均打得最是勇猛,这里除了王浩,就他经验最丰富。
一刀劈来,只听得见“呼呼”的破风声,山贼慌忙偏头躲避,但身体却来不及动,砍在了肩膀上,入骨三分。
山贼连滚带爬地扯出距离,捂着伤口,那道刀痕离他的脖颈连一寸的距离都没有了,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的死亡的滋味。
沈均神色淡漠,山贼惊恐。
若这时有一面镜子摆在山贼面前的话,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表情,和当初被自己杀害的百姓一模一样。
只是百姓死;了,还有人为他们哀悼,而山贼死了,只会人人拍手称快!
看着跌倒在地的山贼,沈均手上的刀握得更加紧实了些,宜将剩勇追穷寇,这个人头,他收下了!
提着刀冲上去,就要一刀枭首,拿下他人生中第二个人头。
“救我!”那山贼喊道。
一片混乱之中,有一个山贼从侧翼杀出,向沈均捅来刀子。
但迎接他的却是一把石灰粉。
又不是什么大军团作战,像洒石灰粉这种小把戏还是挺管用的,陈昭该教的都教给了剿匪队的队员们。
“啊,我的眼睛!”
那山贼捂着眼睛,痛苦地半跪在地上。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可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沈均身旁那个抛石灰粉的队员跟上,技术不精,几刀才结束了那山贼罪恶的一生。
“我...杀山贼了?”
肾上腺的作用还没消除,那队员一脸兴奋。
“谢了。”沈均说道,然后一刀拿到了自己的战果。
山贼头子战意正酣,感觉自己还能和王浩大战三百回合,但身上突然出现的几刀伤口将他拉回了现实。
“谁?”山贼头子四下张望,他的人要么是躺在地上没了声响,要么是放下武器蹲在地上,祈求怜悯。
心中骇然:“怎会如此?”
看向剿匪队队员,有着皮甲的保护,最重的也只是受了点轻伤。
吸吸务者为俊杰,山贼头子把刀一抛,也乖乖蹲好。
不知道投降能不能活着,但不投降一定会死去。
至少能多活一会儿。
众人看向王浩。
“陈知县有吩咐,一个不留!”
山贼头子瞬间暴起,但被队员们死死按住。
和他缠斗、为大家创造机会的是王浩,山贼头子的人头也理应是他的。
王浩也不客气,一刀斩落,宣告了剿匪队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