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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屈氂躬身拱手道：“微臣参见陛下万岁。”
汉武帝淡漠的乜了一眼刘屈氂，问道：“何事？”
巫蛊之祸发生后，就是刘屈氂在长安处理皇太子巫蛊事，当时汉武帝不在长安，他仅仅只是下令让刘屈氂去查皇太子刘据。
但最后皇太子却莫名其妙的造反、兵败、自杀。这一切都不在汉武帝的预料之内，刘屈氂将事情办成这个样子，汉武帝怎会给他好脸色？
刘屈氂忙不迭道：“回陛下，长安军器监那边发现了一种新的燃料，淬炼出来的武器更加坚硬，而且这种燃料燃烧更加稳定，持续时间更长，足可以替代柴薪冬日取暖用。”
汉武帝微微愣了愣，表情有些错愕，道：“当真？”
刘屈氂拱手道：“当真，臣不敢妄言，方才臣亲自去看了。”
“献此燃料的人是一名少年郎，他说家中还有万斤之多。打算以三十六钱一斤的价格典卖给军器监。”
“军器监申请拨款三十六万钱，将此燃料全部购买，请陛下批示。”
汉武帝眯着眼，面无表情的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
刘屈氂立刻会意，陛下是想要这一批燃料，但是又不想付这么多钱，让下面的人找个由头，将此物纳入朝廷。
在这两千年前的封建社会，百姓哪有什么人权可言。
普通老百姓就算拥有金山银山，也没资格保得住！
莫要天真的以为天子都爱民如子，扯淡！
能当上帝王的，谁不将天下百姓当做奴役剥削的对象？
刘屈氂拱手道：“微臣遵旨。”
“等下。”
汉武帝问刘屈氂道：“对方可说了叫什么名字？”
刘屈氂道：“好似叫刘默。”
汉武帝倏地一愣。
怎么会是那小子？幸好刚才他多嘴问了一句。
旋即汉武帝玩味的盯着刘屈氂，问道：“丞相打算怎么处理？”
刘屈氂忙不迭道：“臣打算将此物作为国家资源，以朝廷名义给予他嘉奖立功的奖励。”
换言之，给他口头奖励，让他在地方获取一定名望，就此打发。
汉武帝冷笑道：“丞相不去做一名商人可惜了，如此好的商业头脑，做丞相委实屈才。”
刘屈氂不知自己那句话得罪了汉武帝，还是自己错误理解了汉武帝的意思，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他能感知到，汉武帝似乎越来越厌恶自己了。
这不免令他惶恐难安。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汉武帝道：“朝廷不是强盗，既然他要钱，那就给他钱，将此物买了过来便是。”
刘屈氂长舒一口气，汉武帝只要给与准确指示，他就好办差了。
“喏。”
等刘屈氂离去，汉武帝嘴角微微勾勒起来。
这小子，昨天才说经商，今天转头就赚这么一大笔钱，那所谓的燃料究竟是什么东西？
汉武帝倒是来了兴趣，立刻带着内宦和曹懋等羽林去了将作少府。
将作少府那边早就将煤给运了过来，见到汉武帝亲自到来后，所有人大气不敢喘的给汉武帝见礼。
汉武帝未理会他们，背着手望着一对对黑石发呆。
看着锅炉内燃烧旺盛的煤久久没有熄灭，火势旺盛，瞳孔不由微缩了起来。
刘屈氂没说谎，这确实是好东西！
……
今日一天，刘默都在不断运输煤去军器监。
军器监那边也守了信用，将三十多万钱全部交给了刘默。
刘默用驴车布袋将钱全部拉回上河村，脸上洋溢着笑容。
等他抵达上河村家中的时候，发现老爷子竟早早在院前等候，不由哈哈大笑的冲汉武帝招手道：“老爷子，快来！”
汉武帝脸上泛起慈祥的笑容，明知故问道：“你小子去哪儿了，神秘兮兮的做什么呢？”
刘默赶忙左右看看，将驴车拉入院落，才小心翼翼掀开了一个布袋，对汉武帝道：“老爷子，你看这是什么？”
看着堆积如小山的汉五铢，汉武帝努力的装出震惊，道：“你去抢钱啦？”
刘默微笑道：“那倒没有。”
“老爷子，我说了，借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从你那借了四万钱，我现在还你四万五，咋样，我大方不？”
汉武帝摇摇头，严肃的道：“你先告诉我你这钱哪儿来的，你这一身本事，若是去做了贼抢了钱，这钱我不会要。”
刘默：“……”
“老爷子你这说的啥话呀？我怎可能去做贼？”
“好啦，对你也没什么隐瞒的，我就告诉你吧。”
老爷子人不错，刘默问他借那么多钱，他眼都没眨一下就借给自己，如果不是老爷子，他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于是他道：“我从江充那买了一座山，山上全部都是煤……嗯，就是我此前对你说的黑石。”
“这玩意可以做燃料……我就想办法卖给了官府，我对他们说我只有一万斤，实际……哈哈，我还有一座山！”
“现在我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咯！”
汉武帝表情淡定，他看了刘默一眼，道：“你这小子，莫要高兴太早。”
“你和官府做生意就没考虑过后果？他们若是知道你还有一座山，这山还能是你的吗？”
臭小子有点歪才，但心事单纯，要不是朕问了刘屈氂，你现在一分钱都不会有，而且你的东西还会免费全部被朝廷没收！
刘默不以为意的道：“老爷子说的是，咱寻常老百姓，当然斗不过官府。”
“更何况这种东西如此金贵，若是官府真要抢我的，我也没法子对抗整个朝廷。”
“不过我都想好了，若是官府食言，哈哈，我就免费将我那一座山的黑石，全部分给京畿所有百姓！”
“我让他们一起去官府兑换钱去！”
“我看看官府敢不给他们钱？”
“他们可以抢我一个的，但数万、数十万百姓的他们敢抢吗？”
“除非他们要逼着百姓造反！”
听着刘默的话，汉武帝忽然面皮狠狠抽了抽！
这个臭小子！居然早就想到了这么一层，差点把朕都给算计进去！
若是朕当时不问那一句，现在后果还真有点不堪设想！
寻及此，汉武帝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