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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准舅父这么一说,寇准慌忙跪在地上给老人家叩了三个头道:“舅父指教,甥儿得益匪浅;母亲弃世时我君命在身忠孝不能两全是甥儿终生憾事,不过母亲的苦楚甥儿实不敢忘记;甥儿今为国家大臣誓以上报宋王下抚黎民……”
寇准说完上面的话,忙和宋娥劝舅舅入席用饭;赵午看着宴席上的山珍海味硬是不入席,却指着宴席说:“这一桌饭够咱家乡一家人过几个月哩!你在京城里吃的这么好,可知咱华州、同州今年大旱颗粒不收;一斗米涨到一千钱。现在还没过年,已闹起了饥荒;到明年春天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啊!想到这,我怎么能吃下这么好的饭呢?”
寇准听说家乡有旱情,可是从地方官的奏折里却看不出灾情的严重程度;舅舅赵午这一说方才感到自己失职愧对乡里乡亲。
寇准向舅舅检讨了自己的过失安排他住下,急忙回到大厅吩咐撤了宴席;并以此为戒永不夜宴。
第二天早朝,寇准便将故里旱情如实奏给宋太宗;并请旨回陕西督赈、询察民情。
宋太宗尽管心机缜密为了夺权残害兄长和兄弟,但在关心百姓维护国家长治久安方面还是值得称道;立即敕命寇准为关中赈灾特使赶往陕西赈济灾民。
寇准返回陕西后详查灾情,上报太宗皇帝;为关中地区免除赋税三年,被后世传为佳话。
李昉、张齐贤、吕蒙正、吕端几位重臣对寇准的冷嘲热讽不知是褒还是贬;但折御忠从中认识了了寇准是个拿的起放得下的汉子,对他十分佩服。
说寇准奢侈吧却清贫得无话可讲;一年那么多的高额薪酬竟然在京城买不起房子,一直是租房居住;就连他的府邸也是租赁的还真有点奇葩。
那么问题来了,寇准那么多的收入都干了甚?听了歌了?喝了酒了?观看了拓枝舞了?
寇准有时候兴趣上来了,还要披挂上阵“蹦嚓嚓”一阵子拓枝舞。
拓枝舞就是后世新疆那边的边塞舞,舞者脚上、手上戴着响铃,一跳三晃荡铃铛叮当响;什么样的气氛大家能想象到。
寇准不拘小节,后世人却称他为寇天官;看准的似乎是他的忠诚和对敌寇不屈不挠的英雄气慨。
对于寇准负面的事后世干脆不提,刘兰芳那样的评书家也是只字不提寇准的奢侈;只谈他面对奸臣和敌寇的坚强气度。
李昉几个人大谈寇准,寇准却极具涵养地笑声呵呵,道:“话说完了没有?你们来这里是腌臜寇老西呢,还是来找折少将军商量事情的啊!”
李昉茅塞洞开地嘿嘿笑道:“寇老西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们了,方才大家全是敲边鼓;现在应该给鼓心中砸了!”
顿了一下咽咽喉咙道:“折少将军,我们刚才开了好大一阵子玩笑,现在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折御忠打躬作揖道:“宰相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将言听计从!”
张齐贤讪讪而笑,看向折御忠道:“折少将军不要说言听计从,我们一行赶来贵府叨扰;主要任务是找见大皇子赵元佐,折少将军你说我们天明后应该如何行动;当然还有杨将军!”张齐贤把目光扫向杨合一说着。
寇准不以为然,道:“我们先分析判断一下卢驸马率领的天祥军在什么方位,再决定运动的方向!”
寇准说着沉吟片刻道:“下官在永兴军公干过,对关中通往北地的几条道路还是比较熟悉的;以下官之言,卢驸马如果在湋河川杀戮完鞑子兵,可能会走郴州那条道儿直达夏州;卢驸马他们的目标不就是李继迁贼子吗?”
折御忠接上寇准的话:“寇大人没有说错,李继迁现在正在夏州,因为囿州、洪州闹瘟疫有大半年时间了死了好多人;夏州在囿州、洪州北边,而驸马爷的天祥军有可能在定边军、保安军那一带滞留,我们不妨上定边军抑或保安军看看!”
折御忠这些话是刚才跟杨合一对话时做出的结论,他一讲出来,李昉、吕蒙正、张齐贤、吕端、寇准几人全都瞠目结舌。
寇准愕然一气心直口快道:“囿州、洪州闹瘟疫?朝廷怎么不知道啊!”
寇准说着看向李昉道:“李大人是右宰相,知不知道下面报来的疫情塘报!”
“没有啊!”李昉直言不讳道:“北地九州情况比较特殊,尽管是大宋的地盘,但李继迁贼子和辽国契丹人时不时侵扰;归属也在不断的变化中,李继迁侵扰囿州、洪州时将朝廷遣派的几个州的官吏全都杀死,囿州、洪州的官吏可能缺位,京城自然就不知道下面的疫情情况!”
张齐贤郑重其事道:“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我们要迅速赶去疫情爆发的州县查看情况;实施紧急救治!”
张齐贤这么一说,李昉几人全都赞同;他们是朝廷重臣,对百姓的疾苦都十分关心。
折御忠问了一声:“几个大人,那我们明天是上囿州还是洪州、抑或去保安军?”
“上保安军!”寇准一锤子定音道:“囿州、洪州境内发生疫情,百姓一定会南下进入保安军境内;我们就在那里查访!卢驸马的军队也可能也会去那里调整!”
方案敲定,第二天一大早“七人考察团”便就上了路。
这一次七人考察团已经有好几百人马,除过禁军都头杨林玉率领的100名禁军外,折御忠又组织了300多名折家军兵士保护七人团。
折御忠之所以带300多名折家军保护七人团,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和李继迁碰碰对。
折御忠在西南松潘地区没有追赶上李继迁被这厮逃走心中一直很纠结,这一次有卢成玉的800天祥军配合;歼灭李继迁不是没有可能。
七人团几百人全都骑着战马,李昉、吕蒙正、张齐贤、吕端、寇准5人尽管都是文臣,可是非常时期骑骑马也是一种历练。
七人团几百人的马队,浩浩荡荡向保安军进发时;刘敏、卢成玉的天祥军在呼延老将军率领下穿过郴州,经过长途跋涉已经到达保安军的九吾山。
九吾山是保安军境内的一座名山,绿树成荫;蝉嘶鸟鸣。
天祥军正要进入山间的林荫丛中,互见快马来报;说九吾山山沟中聚集了成千上万的老百姓。
刘敏一怔,慌忙对卢成玉道:“驸马哥哥,命令全军马上停止前进就地安营;小妹得上前面去看看!”
卢成玉应答一声下达了了安营扎寨的命令,尔后看向刘敏道:“小妹为什么要大军在这里安营扎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啊!”
刘敏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快马报来前面山谷中聚集了成千上万的老百姓,一定是从疫区赶过来的乡亲们;人群中可能有感病的人,为了防止传染;大军必须在这里安营扎寨!”
刘敏说完这些话又对传令兵道:“看见山谷中那条河流了没有?”
传令兵名叫张凯,躬身施礼揖了一揖道:“报告官长,小人看见那条河了;听呼延爷爷说那是洛河!”
“没错,那是洛河!”刘敏镇定自如地说着:“张小哥立即通知下去,大军安营扎寨后不能饮用洛河之水;等鉴定无害后再饮用造饭!”
张凯应诺一声前去通知将士们去了,赵元佐却不明事理地凝视着刘敏道:“敏姑怎么神神叨叨,河水怎么就不能饮用?”
“崇哥哥饱读史书,难道不知道匈奴人发动的生化战争?”刘敏大气磅礴地说着,将她在后世读医学博士时阅读的人类最早的生化战争故事讲给大家来听。
西汉时期,汉朝和匈奴连年征战,汉武帝刘彻发动的三次战争;将匈奴逐出北方草原。
但匈奴人不敢失败,他们通过疫马和疫畜制造瘟疫传染给人杀死汉朝军民;当时人称这种病为“伤寒”。
这种“伤寒”有两个病征:一是患者身体有斑瘀(所以称为“伤”);一是因发高烧而苦寒(所以称为“寒”),死亡率非常高。
东汉末期的名医张仲景在《伤寒论》的序中就悲痛地说:“我的家族人多,有二百余口,但自建安元年以来不到十年,就死去了三分之二,其中十分之七是死于伤寒。”
700多年前的匈奴人已经知道牛马死亡后的尸体能传播病毒,那就说明他们的智慧不是一般。
匈奴使用牛马病死后的死尸所造成的瘟疫,致使当时汉朝的人口在短短80年间就锐减了5000多万。
不仅如此,这场延续了300多年的瘟疫还造成了社会的持续动荡;改变了华夏历史的走向,给华夏的社会文化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而当匈奴人西迁欧洲之后,同样也给欧洲人带去了挥之不去的记忆。
匈奴人将战马捆缚前腿送放到长城脚下对汉军说:“秦人(匈奴人称呼汉人为秦人),你们不是要马吗?我们送战马来了。”
这些战马其实是被匈奴投过毒的,这种毒是草原上特有的疫病。
汉军将这些沾染了疫病的马匹“引入关内,遂致人染病”。
匈奴人出此毒计,是因为当时正值汉匈战争的后期;汉军攻势猛烈,匈奴人被迫不断北迁。
为了阻挡汉军继续北进,匈奴人用沾染病毒的牛羊尸体污染汉军所要经过的道路和河流的上游,让汉军染上疫病,从而丧失战斗力。
紧接着,这种人类历史上最早见诸记载的生化武器很快发挥了连匈奴人都没有想到的巨大威力。
可以想见,之前毫无免疫力的汉人面对这种传染性和生命力都极强的瘟疫病毒;无异于一群待宰的牛羊,这也是这场瘟疫得以在中原地区反复肆虐长达300年之久的原因。
从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到晋武帝泰始元年重新统一中国为止的80年时间里,战乱与疫病导致了人口的惊人锐减。
黄巾起义前东汉统计全国人口为5650万,而到三国末年魏蜀吴合计只剩下560万,这是何等惊心骇目的数字。
那么当时人们所说的伤寒病究竟是什么疫病呢?
一个是匈奴巫医的下“蛊”,这“蛊”可以污染牛羊和马却并不会让它们发病;另一个是此病基本未过长江;还有就是自公元1世纪至4世纪的前后数百年间,“伤寒”瘟疫在中原地区反复发作。
根据这些事实,可以推断这个伤寒病就是医学上所说的流行性出血热;是由动物(特别是鼠类)传播病毒引起的传染病。
由于主要是老鼠传播,长江阻隔了老鼠南下;因此此病基本未过长江。
由于老鼠捕杀不绝,因此其体内持续隐性感染的病毒造成瘟疫反复发作;而匈奴巫医所下的“蛊”则很可能是老鼠的粪便。
瘟疫疾病加上战乱兵灾,还造就了一个独特的时代文化现象;那就是“魏晋风流”。
魏晋时期许多文人名士轻裘缓带着宽衣,放荡形骸穿木屐,总会认为这是逍遥高逸的表现,却不知这是吃药的缘故。
史载魏晋时期人们为了医治和预防伤寒病,常会服用一种叫做五石散的汤药。
五石散作为药酒具有发汗的功效,因此即使在冬日;服药的人也会皮肉发烧,穿得少自不用说,而且若是穿着紧身的窄衣服还会把皮肤擦伤,于是非穿宽大衣衫不可。
脚上也是一样,穿鞋袜很容易磨破脚皮;因此以屐代鞋是不二的选择。
除此之外,为避疫疾传染,当时许多士人远避人世寻找净土,于是顺带着流行起了寻找大自然的风尚,导致山水诗及山水文学的兴起。
匈奴是出血热瘟疫传播的始作俑者,但其本族后来也成为严重的受害者。
在南匈奴内附汉朝之后的这几百年中,北匈奴不断西迁,同时也把瘟疫一路传播了出去。
公元2世纪,出血热瘟疫爆发于中亚、西亚,2至3世纪流行到罗马。之后反复发作,到公元6世纪几乎遍及整个欧洲。
公元375年,匈奴人出现在顿河草原,之后它横扫大草原直至大半个欧洲,这些骑马的入侵者给欧洲带去的并不只有战争,还有更可怕的瘟疫。
之后的一个多世纪里,流行性瘟疫震撼了整个欧洲,在英国,公元444年的瘟疫让不列颠人没有足够的健康者掩埋尸体;维也纳和罗马也分别在公元455年和公元467年遭遇类似的瘟疫袭击,死者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