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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北夜瑾身披战甲,骑着高头大马,带着王府亲兵护卫队,往城门外的方向疾驰而去,与镇国大将军所带领的大部队汇合。
楚慕清站在王府门外,看着北夜瑾带兵离去的背影,内心紧紧就作一团,惶惶不安。
战场是什么样的地方,她最清楚不过。
在战场上,只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能有幸活着回来的人,都是得到上天庇佑之人。
她讨厌这样的场面,更讨厌像现在这样的离别。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自私的将北夜瑾留下,也不想让他到那种刀剑无眼的地方去涉险。
看着北夜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之后,楚慕清才转身走了进去。
…………
秦雪儿得知北夜瑾带兵出征的消息之后,便在心中暗暗筹谋了起来。
只要她能趁此机会将楚慕清除去,那这偌大的王府就都是她一个人得了。等到北夜瑾回来之后,她在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这样一来,没了楚慕清,北夜瑾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思及此,秦雪儿便在心中沾沾自喜的笑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心中萌出的想法,造就了她凄惨的人生。每当她回想起这件事情,心中只有无限的痛苦和悔恨。
往往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不管是秦雪儿也好,还是别人也罢,只要是走错了一步,便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
玉溪宫。
北夜翎搂着舒欣儿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欣儿,你知道吗?你从凌月湖消失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要失去你了。这些天,我就像是发了疯似得,去你所有去过的地方寻找你的踪迹,可是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我怕极了,我怕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不过幸好,老天爷终于把你送回到我的身边,我真的很开心很幸福。”
“北夜翎,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些天你竟然承受了这么多。若早知如此,我定会将自己的身份早些告诉你,这样,你也可以免受这些苦痛了。”舒欣儿垂着头,眸底满是自责。
“欣儿,你千万别这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为了你,就算让我承受再多,我也是甘之如饴。”
“北夜翎,谢谢你能够这么在乎我,这么爱我。”
“欣儿,以后还是叫我阿翎吧,毕竟你我就快要成婚了。如果不是因为祁国派兵攻打我国,兴许,我们的婚事也不会延迟了。”
“阿翎,迟早我都是你的,就算等久一些,也是无妨的。再说,父汗既让我来姜国和亲,那便会支持姜国攻打祁国。哈尔格部落和姜国联手,定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欣儿所言极是,我也相信,王兄和镇国大将军定能得胜归来。”
二人相视一眼,眸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
两日后。
靖王府,清溪阁。
楚慕清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雪花翩然落下,如鹅毛般纯洁雪白,落在院中的花草树木之上,为他们穿上了一层雪白的衣衫。
就在她正盯着窗外出神的时候,曼霜端着一壶热茶走了上来,“王府,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楚慕清闻言,才缓缓回过头来,往一旁的圆桌走去。
“曼霜,王爷此事想必已经到了祁国边境了吧!”
曼霜倒了一杯茶递到楚慕清跟前,薄唇轻启:“回王妃,王爷确实已经到了齐国边境。奴婢听府中的下人说起,祁国此次派出了所有的精锐部队,为的就是和姜国一决雌雄,分个高低。”
“祁国国主野心勃勃,先是派沐姝冉过来和亲,随后又派了沐哲过来扰乱我国京都。如今,沐哲已死,祁国国主更是有了借口能够名正言顺的攻打我国,只可惜,沐姝冉还在姜国境内,若是祁国此次战败,只怕沐姝冉再无颜面在姜国立足。也不知她此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何表情。”说及此,楚慕清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曼霜站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却不知该如何搭话。毕竟有些东西,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能够参悟透彻的。
楚慕清刚将手中的茶盏放心,碧玉便匆忙走了进来,“王妃,表小姐在外求见。”
楚慕清见碧玉神色匆忙,不由拧了拧眉:“秦雪儿?她来找本妃作甚?”
“奴婢不知,王妃还是先见一见她吧!”
“也罢,先让她进来吧!”
“是,王妃。”碧玉应了声,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不多时,秦雪儿便迈着莲步款款走了进来,娇笑道:“雪儿见过王妃。”
“雪儿表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本妃?可是有什么要事?”
“回王妃,雪儿确有要事要与王妃相商。”
“哦?是吗?那雪儿表妹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便是,本妃洗耳恭听。”
“雪儿来王府已有一些时日,却一直没有处理家中之事。雪儿记得,王妃曾经答应过雪儿,要替雪儿解决代姐出嫁一事,不知可还作数?”
听了秦雪儿的这一番话,楚慕清才恍然想起,自己曾经确实说过这么一件事。
“本妃既已说出,那自是作数的。雪儿表妹尽管放心便是,本妃会命人尽快处理好此事。”
秦雪儿闻言,心中大喜:“如此,便劳烦王妃费心了。”
楚慕清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红唇微勾:“雪儿表妹还有什么要说的?若是没有就先退下吧!”
秦雪儿神色微怔,显然是没有料到楚慕清会这么快就对她下了逐客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变幻莫测,难看至极。
她紧攥着粉拳,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渗出了丝丝斑驳的血迹。
“既是如此,雪儿就先行退下了。”语罢,秦雪儿便转身出了清溪阁。
从她转身的那一刻起,楚慕清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挽留的话,可见对她,并未是足够的放心。
亦或者是,靖王在离开之时,曾和楚慕清说过什么,才让她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不管如何,她下定决心的事情都绝对不会再做任何的改变。
楚慕清见秦雪儿离开之后,才沉声吩咐道:“曼霜,去将吕蒙找来。”
“是,王妃。”曼霜应了声,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不多时,曼霜便带着吕蒙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王妃。”
楚慕清闻言,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吕蒙,你来得正好,本妃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办。”
“王妃请吩咐。”
“你亲自去一趟郯城秦府,将本妃的亲笔信交到秦老爷的手上,让他按照信上所写行事,如有不从,你知道该怎么做。”说及此,楚慕清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寒意。
吕蒙见状,瞬间了然于心:“王妃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望。”
“如此甚好,你且快去快回。”
“是,王妃。”吕蒙朝着楚慕清拱了拱手,便转身退了出去。
曼霜见吕蒙离开之后,看向楚慕清询问道:“王妃,你当真要插手秦家之事?”
“本妃一言九鼎,既已答应过秦雪儿,那便不能食言。本妃若是言而无信,日后又还有谁会信服本妃?”
“王妃所言甚是,是奴婢愚昧了。”
“好了,曼霜。这件事情本妃已经交给吕蒙去处理,这些时日,你就替本妃多留意一下秦雪儿,看看她有何异常的举动。”
“奴婢明白,请王妃放心。”
听到曼霜的回应,楚慕清才挥了挥手,让曼霜退了出去。
**
曼霜刚走出清溪阁,身后便有人将她给叫了下来。
“曼霜姐姐。”
曼霜闻声望去,瞧见秦雪儿言笑晏晏的朝她走了过来,秀眉不由紧紧拧作一团:“表小姐唤我有何事?”
秦雪儿四处打量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才开口道:“我找曼霜姐姐,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表小姐还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是王妃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女,怎担得起你这一声姐姐。”
曼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而秦雪儿就像没有察觉到曼霜的不悦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曼霜姐姐如今是王妃身边的大红人,自然是担得起我这一声姐姐。”
“也罢,既然表小姐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表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便是,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奴婢就先去忙!”语罢,曼霜便转身准备离开。
秦雪儿见她要走,忙开口道:“且慢,我有话要说。”
曼霜闻言,才缓缓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秦雪儿:“表小姐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我想说的是,曼霜姐姐如此貌美,蕙质兰心,你怎么就甘心留在靖王妃身边当个小小的婢女?我相信,只要曼霜姐姐愿意,就算当个侧妃也全然不是问题。只可惜,曼霜姐姐为靖王妃付出了这么多,靖王妃非但不感激你,反而还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小小的婢女,根本就没有为你的将来做打算,只想着将你栓在身边,直到孤独终老。”说及此,秦雪儿也不禁“啧啧”的为她抱怨了起来。
而曼霜听完了这一番话后,脸上并无任何异样的神情,依旧面不改色的看向她:“表小姐最好甚言,这些话若是传到王妃的耳中,只怕会对表小姐造成不好的后果。”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王妃又怎会知道?”
“哦?表小姐又是如何认定我不会告诉王妃?你就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秦雪儿勾唇:“我若是没有自信,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你,只要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保你日后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表小姐莫不是在逗我?跟着王妃本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你,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跟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曼霜紧拧着秀眉,对秦雪儿说的这番话将信将疑。
秦雪儿深知曼霜不会相信她说的这些话,但她也并不会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以免给自己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曼霜姐姐,今日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你若是愿意帮我,我定会履行诺言,许你荣华富贵。可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逼你,但你却要保证,不许将今日之事告知王妃,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秦雪儿的话中带着一丝威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