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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爷”
一道清脆的呼唤声在刘执背后响起。
他转过头，正是孟居易身后的那名唇红齿白的公子。
“这位想必便是孟家女公子，昭姬小姐吧！”
他略微抱拳，轻笑出声。
孟昭姬也是抱拳还了一礼，虽然刘执识破了她的女儿身，她亦是以男儿礼节回应刘执。
“昭姬有一问，不知可否向小公爷讨教？”
刘执轻笑，点头道：
“女公子但说无妨”
“我观小公爷，自来到子阳门便神色平静，更无焦灼，以刘氏如今的局势，小公爷是故着沉稳？还是真有了破局良策呢？”
孟昭姬走近刘执身侧，面上疑虑，轻言出声。
“一直耳闻孟家女公子智计不凡，昭姬小姐不妨一猜。”
孟昭姬摇头，撇着眉头道：
“天下一心欲灭刘氏，此局，昭姬绞尽脑汁，也无法思忖出破局良策。”
刘执看她不似作伪，有些失落地出声叹息道：
“我刘氏竭心尽力，为大秦忠心耿耿，守牧边陲，自五世皇帝至今，已近两百年，无数子弟撒血疆场，却落到如今之局势，让人奈何啊”
孟昭姬默然，也为刘氏而心寒，可自古以来，都是成者王败者寇，贡献和收获，从来都不是对等的。
两人陷入沉寂，仰头看着夜空中的烟火。
“刘氏不会反”
刘执半晌后说道，
“我知道”
孟昭姬侧面看着他，轻声回应，这是天下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够想得到的事实。
反，刘氏必亡。
不反，刘氏才有生机。
“可我刘氏，也不会引颈就戮。”
刘执凝目看着夜空，声音铿锵。
“那刘氏该如何？”
“人杀我，我杀人，如此而已。”
“杀得完吗？”
“刘氏的刀锋，已经落下。”
刘执目光冷幽幽地说着，扫了长安某处一眼，便转身走下了子阳门。
孟昭姬看着他离去，心间突然一窒，冰冷刺骨。
她突然想起，以刘氏的能量，若是绝境疯狂，会拉着许多人一起陪葬的。
他说刘氏的刀锋已经落下，是指什么呢？
……
新春的庆礼，是裴阀的三千六百颗人头。
这个消息一经传递，所有人都心间震惊，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裴阀的正堂上，挂上了一副黑羽军的铠甲，出手者不言自明。”
“一直以为刘氏势力只局限于北境，不想已经渗透进入了南方。”
“不一定，兴许是和刘氏交好的家族所致。”
“你当门阀是易于之辈？能是一个家族能攻破的？那其中可有着贤师，上一任内阁首辅裴矩老大人。”
……
而刘氏这边，即使天下人都认定了是他们做的，可就是打死不承认。
“哼，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我刘氏若有这样的能量，还会被这些门阀士族逼得如此下场吗？”
这是邺国公府传递出来的消息，抵死不承认。
不明真相的当然信了，以刘氏目前的能量，确实不具备攻破一个门阀的实力。
……
所有暗中的门阀士族，都加倍警惕起来。
刘氏尽管不承认，但他们都知道，这是刘氏的反击，直接选择以一个门阀开刀。
刘氏是在警告他们，我北境刘氏在灭亡前，也会拉着许多人一起陪葬，若是绝境反扑，有能力灭杀一个门阀和几个士族。
可这只是警告吗？
当然不是，刘执既然决定以无数人头堆砌出刘氏的威名，就绝对不会停手的。
他要杀得那些门阀士族胆寒，以杀止杀，这样才能保护好与刘氏亲近的那些势力和人。
……
“放肆”
皇帝闻听这个消息，暴怒无比。
可却又无计可施，根本找不到理由惩戒邺国公府。
这世间没有只许人杀我，不许我杀人的道理。
黑羽军中军将损失了这么多家小，皇室都拖着不给一个交代，那我刘氏便自己出手。
帝国法制严苛，那也得找得到对象才成，即使大家都认定是刘氏下的手，那又如何，拿出证据来啊！
北境刘氏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能量，这让皇帝心底发寒。
“胡厚恩，给朕查，刘氏的这股力量是从何处来的。”
“陛下，老奴猜测，多半是黑羽军暗卫做下的。”
“黑羽军暗卫？”
“半年前，十三卫率南下……”
“你是说，南下的不仅是十三卫率？”
胡厚恩点头，道：
“十三卫率途径关陇遭遇截杀，损失惨重，以刘征北护犊子的脾性，恐怕那时便暗中排遣大部暗卫南来了，不然，刘氏哪儿来的能量攻破一个门阀。”
皇帝闻言沉吟，确实如此，不然刘氏的威胁，就更恐怖了。
……
另一边，礼部左侍郎裴行俭的府邸。
他所有的家人都已经入殓完毕，府门挂上的喜庆挂饰被纯白布匹所替换。
他一家六口，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以及他的夫人，都在昨夜被杀。
裴行俭颤巍巍地走出府门，却被大队的禁军堵住。
“裴侍郎，陛下有令，为了防止歹徒作恶，让我等近身保护于你。”
“臣多谢陛下”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裴阀虽被攻破，可门人子弟尚在，只有主脉不绝，裴阀便依旧存在，这就是门阀的恐怖之处。
狡兔三窟，隐藏在外的子弟和产业无数，就算被攻破族地，也能快速重建。
“二爷”
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这时从外面朝他奔来，却被禁军拦住。
裴桥？
裴行俭认出了来人，急忙上前把他带进府门。
“裴桥，父亲和大哥三弟……”
裴桥沉痛地点头，道：
“族地传来消息，除了裴元庆少爷的尸体没有找到，主脉其他所有人的尸骨，都入殓了。”
裴行俭那颗侥幸的心被击碎，双眼一暗，便倒地昏迷。
“二爷”
……
“刘氏必须灭，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某处，帝都之内的门阀士族子弟们秘密聚集。
“不错，刘氏损失如此之大，必定还会有报复，我等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赞同，此事已不可再等，必须即刻启动。”
……
狂风已经掀起，雷霆暴雨即将来临。
刘执站在高楼，眺望北境，心中低喃：兄长，北境之局，便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