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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或许是趴得久了,一下子起来的时候有些久了,一时猛地起来,难免有些头晕目眩,她踉踉跄跄跑出去没个几步,被石头绊倒,就那样摔在了地上。
掌心划过粗粝的地面,肌肤被划破,一瞬间就沁出了血珠,姜净春眉心蹙起,顾不得疼痛,起了身后还想再跑。
然而,手臂被人扯住。
顾淮声没想到她会跑,他趁着她倒地的功夫大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可却不想,她竟爬起来还想要跑。
他攥住了她的手臂,声音带着几分沉,“你跑些什么。‘
姜净春不想回答他的话,想要挣脱他的手,然而力气太大却怎么也挣不开。
可这幅样子落在顾淮声的眼中更叫刺眼,他像是生了气,从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呵笑,而后冷声道:“怎么,我松开了手后,你是又要去寻死觅活吗。”
他从不曾喜欢去同人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除了上一句的那句“不知羞耻”以外,也没有再对姜净春说过什么重话。
可是今日这质问的话却显然是带了几分气,语气也不自觉带着几分冲。
河水那样急。
他看到她趴在桥边,怕她真要掉了下去。
听到顾淮声的话,姜净春眉头紧了起来。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想到那处去,跳河自尽吗?她为什么要去死。
她只是不是母亲的亲女儿,不是姜家的大小姐。
可她为什么要死?
她对顾淮声道:“你想多了,我没想去死。”
她只是憋得难受,出来喘口气罢了,怎么落在他眼中,就成了寻死觅活了。
她的声音又冷又冽,顾淮声甚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她比他想得确实是要坚强些。
她说她不是小孩,他总是不信,所以他以为,她会又哭又闹。她说她没想去寻死,只是他自己在看到那副场景之时,自以为是地以为她是想要寻死。
现在看起来她好像真的只是想要出来喘口气而已。
两人都没有再去提起上次在茶楼中发生的事情,只是从姜净春的态度上,顾淮声已经看清楚,她应当不会喜欢他了。
她看到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跑。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她将自己身心扑在他的身上,最后却换来了那么一句话,若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决定放弃他,可他却做了那样的梦,在梦中......起心动念。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趁着顾淮声出神不注意,姜净春挥开了他的手,顾淮声被甩了空,才反应过来。
姜净春往姜家回去的方向走,顾淮声的出现将她拉扯回了现实。她哪也去不了,这里已经是她能跑的最远的地方了,最后,她还是要回去那个生养了她十几年的地方。
摔了一跤,衣服摔脏了,掌心也摔破了。
她拍着脏衣服,心中怨怼。
都怪顾淮声,他若不突然出现,她也就不会摔了。
她低着脑袋,自顾自整着衣裳,弄了弄散乱的头发。期间回去的路上,顾淮声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或许是怕她还会去寻死。
他的脚步声分明也不重,可听在了姜净春的耳中,却莫名心烦,她忽地转回了身去。
顾淮声见她停下,也顿了步。
而后就听到,姜净春带着幽怨对他道:“都是你,你不来,我分明也不会摔,现下害我变得这样狼狈,你舒服了吧。不是你先推开我的吗?现下还跟着我做些什么,从前是我年岁小不懂事成了吧,往后我也不会再不知羞耻跟着你了,你也不用担
心我会因为上回的那件事情做了什么傻事,我死外边也同你没甚干系。”
她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长串,眼睛竟都说红了。
一定是因为掌心摔破了,太疼了。
这些难受的事情,不说还好,一旦被提及,又怎么能不叫人心伤呢。
她不管不顾地将自己这两天的憋闷全都倒在了那个伤她最深的人身上,她才不管他会不会生气。
顾淮声听了许久,不曾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眼也没有一丝生气,周遭寂静片刻,他薄唇轻启,问她,“舒服些了吗。”
她将这些不快吐了出来,会舒服些吗。
事情若是一直憋在心中,容易出事,他倒无所谓她多骂他几句。
姜净春没想到顾淮声竟会这样回答。
哦,是了。他现在一定是又将她看成了一个在肆意发脾气的小孩,她的行为,在他眼中看来,也不过是无关痛痒。而对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他又为什么要生气呢?他又在用一个长辈的语气,说了宽容她的话。
姜净春不明白,从前是这样,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他怎么还能理所应当的那样呢?
她一瞬间也觉得没了劲,骂他又有什么用呢。
骂他也不为所动。
她泄了口气,最后看着顾淮声道:“我不是你的表妹了,和你也没有一点关系,你犯不着再来管我了。”
说着,她头也不回跑开了这处。
这次,身后再没有顾淮声的声音了。
等到回去的时候,宴席已经散了,姜净春没有再回后园,直接往崇明堂南边的房间回了。
却不想,在廊庑上将好撞见了姜润初和姜净慧。
姜润初一见她便蹙起了眉,他语气不善道:“你又跑哪里去了?今日这样的日子,为什么也不肯安生些。”
今日办着姜净慧的认祖宴,她到处瞎跑做些什么。
姜净春听到姜润初的话,却气都气不起来了,她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我好好地坐在那里了呀,可是楼妍妍来寻我麻烦了,我若是不离开,她就缠着我不放啊。”
是他们自己要让楼家人来的,妍妍来了,她能不找她的麻烦吗?
他们又没人管她,她又不能同楼妍妍再打起来,那能怎么办呢?她除了逃,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分明什么事情也没闹出来,他为什么要责怪她?
姜润初叫她的话一,可很快就道:“巧言令色,头发衣服乱遭成了这个样子,还说自己安生了。”
姜净春方才来回奔走,又加上摔了一跤,看着确实有些潦草。
这在姜润初的眼中,便是她又出去混账了的证据。
姜净春懒得同姜润初再说下去,却听一旁的姜净慧道:“哥哥不要这样说妹妹了,她不是没有分寸。”
她为她说话,可这非但没让姜润初的火气小下来,反而道:“她有分寸?你知道她从前都做过些什么事情吗………………”
姜润初还想再去说些什么,但被廊庑外头走来的一人打断。
来的是书良。
众人见他出现,一时莫名,顾淮声身边的小厮过来做些什么?况说,书良来了,怎么又不见顾淮声?方才宴席行进到了一半之后,顾淮声突然离开,也不知道是去做些什么。
书良同三人行了礼,而后走到了姜净春的面前,给她递上了一盒药膏,他道:“公子说您的手捧着了,让我给你送了药膏来。”
姜润初现在再猜不出来也是傻子了。
看来,今日顾淮声突然离席,和姜净春有干系。
摔了?姜润初打量起她,果然就见到膝盖那处的衣服有些许的擦痕。
姜润初无言片刻,而后竟听姜净春对书良道:“我不要,我自己有。”
她不是都说了不要和他有瓜葛吗,他这样烦人又是做些什么?
呵,他倒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她都那样骂他了,他还给她送药膏来。
姜净春说完了这话,也不再看那两人,就往自己的房间回,剩下了那三个人留在原地。
姜润初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这是在拒绝顾淮声?
以往的时候还总眼巴巴地往他跟前凑,现下这是怎么了,他送她药膏,她竟是这幅反应。
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不知道的事情,不然,姜净春怎么会突然就变了一个人呢。
是日夜晚,临近三更,姜家的人都已经歇息了下来,整个姜府,除了蝉虫的低鸣声,人声全无。
本已在床上躺下歇息的姜净慧,突然睁眼,随后起身。
她穿上了鞋履,披上外裳,走到了外间,发现丫鬟已经睡昏了过去,而后,她走到了窗边,轻扣窗台,随后,不过转息之间,窗前就出现了个黑影,姜净慧侧身过去,黑衣人翻窗而入。
姜净慧问道:“没被人发现吧?”
黑衣男子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笑,“我办事,你怕些什么,就连你身边那丫鬟,我都放了迷香,把人迷得更晕了些。”
两人走到了桌边坐下,姜净慧道:“下次还是在外面见,在姜家,太危险。”
“行,来一趟确实费不少劲。”说完了这话,他默声了片刻,而后问,“这些时日过得还行吧,没叫他们觉出什么不对劲吧。”
姜净慧笑了一声,讥讽道:“都是些傻子,能瞧出些什么来。”
听她这样说,他便也没再多问,只道:“还是小心些好。”
“嗯,知道了。”
“我今日看到你和顾淮声走得很近。”黑衣人道。
说起了他后,谁知道姜净慧竞阴沉地笑了一声,这声音在黑夜中如同毒蛇低吟一般,“怎么了吗?她的一切本都该是我的不是吗。当初她既然抢走了我的一切,我自是要让她一无所有才是。她喜欢什么,我都不会让她如愿以偿的。”
她什么都不该有的。
就连她喜欢的人也是。
这次,黑衣人听了她的话后,沉默了许久,他提醒她道:“莫要意气用事,顾淮声这人……………还是不招惹得好。”
姜净慧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这话听进去,只是淡淡道:“知道了,那户人家可打点好了吧?别到时候让人查出什么破绽了。”
“放心吧,大人早就安排好了,谁露馅,要谁命。”
两人无言片刻,最后黑衣人对她道:“好,那便这样了,下次若有事情,就约在茶楼见。”
姜净慧颔首,而后,黑衣人起身离开,翻窗离开了此处。
黑衣人离开之后,姜净慧也迟迟没有回去床上,她起身走到窗边,他的踪迹早就已经不见。
她抬头看向了黑幕,深夜中,月如圆盘悬于天际。
今日姜净春跑走,她不是没有看到。
这就受不了了吗?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还不够啊,她过了这么些年的好日子,现在她才回来不过两日,她就受不了了吗?
这么脆弱没用吗。
她的没用是在姜净慧的意料之中,毕竟她那个母亲,那样娇养她,她能有什么用?
不过,本以为那一日她被接回家,姜南叫她让出房间便要受不了了。能撑个两日才受不住,她还要夸她一句能扛事呢。
但顾淮声追出去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他们的情报中,姜净春对顾淮声死缠烂打,可顾淮声仍旧不为所动。
今日来看,怎么好像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