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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渴】
林檎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生活在北城自然没有那样舒适,但有季文汐这样一个北城土著罩着她,倒也称得上如鱼得水。
季文汐家离北城大学不算远,林檎三五不时地去她那里借宿,有空便出去扫街,或者跟她圈子里的几个朋友约饭。
对于摄影师而言,林檎这样会讲故事的面孔,可遇不可求,自从她去了北城,懒散许久的季文汐都变得高产起来,不时灵感迸发,半夜冒出个点子,第二天一早就拉着她开始准备拍摄服装和道具,两人的社交网络,以两周一次的频率活跃更新。
有时候季文汐拍客片,林檎也会去帮忙布置道具或打光,时有客人见了她激动表白,说正是看了她拍的样片,才决定约拍同一主题。
学习生活都很充实,而一旦闲下来,就会忍不住想念孟镜年。
开学后不久,南城大学大气科学院首批南极考察学习的名单,正式确定了下来,孟镜年毫无悬念地名列其中。
江思道这人很务实,那时说要替院里储备人才,自然不是随口一说,遇上一块好钢,会不遗余力将其锤炼成为利刃。
考察时间为11月至次年2月,工作和生活范围为中山站及其附近,12月初,中国修建于拉斯曼丘陵的第一个境外大气本底站将要正式投入业务化运行,南城大学的三名研究人员,会与其他大学和国家气象中心的专家,一同展开监测和研究工
作。
出发之前,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办妥,院里人性化地给了三天假,孟镜年便趁此去了一趟北城。
那三天,两人除了吃饭,基本没出过酒店房间门,从早厮混到晚。
十一月初,孟镜年随队出发去了南极。
科考站依赖卫星通信来实现与外界的联系,南极地区地理位置偏远,卫星覆盖范围有限,网络带宽较小,信号常受天气影响,并不怎么稳定,有限的网络资源,通常都会优先分配给科研任务,因此虽然能上网,但体验就谈不上了,更不要提随
时随地的视频通话。
孟镜年他们队对通信时间进行了统一分配,一般是晚上的8点到9点,科考站与北城有时差,是国内的11点到12点。
宿舍通常会在十二点自主熄灯,这个时间倒还算合适。
每天林檎都会在十一点之前把当天的事情全部做完,将熄灯前的这一个小时专门留给孟镜年。
起初两到三周都还好,到了第二个月,对于视频这件事,产生了一种极为矛盾的心理。可望不可即,远比见不到更要煎熬。
北城持续降温,两位室友都染上流感,林檎也未能幸免。
视频电话打来,她支起手机放在书桌上,往桌面上一趴,露出半张脸,盯着屏幕,整个人快快不乐,毫无精神。
孟镜年坐在宿舍的桌子那儿,撑着手臂,不说话地打量她,好一会儿才温声问道:“一一,你是不是生病了?”
人在这种时候总容易眼窝变浅,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刚刚又看了一遍我的银行卡余额......”
“如果你真的想过来,我帮你联系。”似乎不管她想做什么,孟镜年的都会纵容,她自己也知道,去南极不比其他,她请不到那么长的假,真去了也进不了中山站。
孟镜年继续说:“但也许你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感冒了,不想去澡堂。”
“你们宿舍几点关门?”
“十一点半。”
孟镜年目光移开了,似乎是打开了电脑,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她听见了敲击键盘的声响。
片刻后,他说:“我帮你订好了车,司机十一点半到离你宿舍最近的门。你现在换上衣服,慢慢走过去,时间应该刚好。”
“......去哪里?“
“在酒店给你定了一间房。你去泡个澡。”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犹豫,他说,“视频我不挂,你把耳机戴上,有什么随时和我说。”
林檎这才站起身,慢慢吞吞取下羽绒服和围巾,拔下充电器,找出身份证装进包里,同室友打过招呼,离开了宿舍。
车子的行程分享给了她,她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那车差不多也到了。
耳机里,孟镜年一直在说话,跟她同步过几天坐科考船出海观测的行程。
“你那边冷吗?”林檎问。
“习惯了还好。紫外线很强,我应该是晒黑了。”
林檎这时候把手机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来看了一眼,“......视频里看不出来。
他那边是白色冷光,视频里的样子很好看,不知是谁网络不好,画面卡了一下,她趁此截了一张图。
深夜的校园,只有寥寥几道人影。林檎不大喜欢北方的一点是,冬天树叶都落光了,道旁一线都是光秃秃的,分外萧索。
她是心情很容易受环境影响的那种人,北方冬天出太阳她很喜欢,而一旦是这样要雪不雪、寒风阵阵的阴天,整个人都会好似受潮了一样提不起劲。
孟镜年的声音直接传入耳朵,这一瞬觉得他很近,一旦闭上眼睛,就好像他正在与她并肩同行。
很快到了学校门口,路边已经停了一辆车,打着双闪灯,她确认过车牌号,拉开车门。
是专车,干净整洁无异味。她曾向他抱怨,打快车老是打到很臭的车,网上有个很形象的比喻,说冬天打到臭车,就好像一头钻进了男司机的被窝里。
司机同她确认手机尾号,车子出发之后,她又点开分享的行程看了看,才知道目的地是附近最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开过去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她办了入住之后上楼,没一会儿便有客房部的人过来敲门,给她送来了感冒药。
这时候,差不多也要到十二点,又说了几句,挂断了视频电话。
林檎挽起头发,去浴室给浴缸放水。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孟镜年给她发了一条语音消息:“照顾好自己。乖。”
林檎在浴缸里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上软的睡衣,服过感冒药,在床上躺下。
灯都关上了,一片阒静里,还是想孟镜年,但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一天一天熬着,很快寒假到来。
孟镜年要过了二月才会回来,春节要在科考站里过。
少了一个人,好似比平日冷清了不止一点。
除夕当天,孟镜年打了一通视频电话回来,大家挨个同他寒暄,孟落笛问题最多,问他有没有看见企鹅,有没有坐雪龙号极昼是怎样的………………
最后是孟缨年把手机一把夺回来塞给林檎,笑说:“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屁话?让你姐姐多说一会儿。”
林檎被闹得有点不好意思,以客厅里电视吵为由,起身去了自己房间。
孟镜年那边,科考人员苦中作乐,正在一块儿包饺子,他找了个理由,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他们有个活动室,里面支着乒乓球台,他正一边说话,一边无意识把乒乓球砸上球台,又接住。
“确定再过三周就回来了么?”
“嗯。
“寒假之前,我在图书馆碰见过一次裴煦阳,他说年后请我吃饭。”林檎说,“我再等你三周,要是你没准时,我就准备出轨。”
“没见过出轨还会事先张扬的。”孟镜年挑挑眉,“他怎么还没毕业?”
“他读博了。”林檎笑,“还要在学校待好几年呢。这下有危机感了?”
“你或许不信。我一直都有。”
“那你还不答应我在电话里………………”
“一一。”孟镜年打断她。
林檎笑起来,“如果你住的是单人宿舍,你会答应吗?”
“......说不好。“
“假正经。”
三周后,孟镜年结束考察,计划回南城之后,立即去北城跟林檎见面。
北城的天气仍然没有一丝转暖的迹象。
这天上午,林檎上完一节专业课,离开院楼,跟同门的同学去食堂吃饭。
迈出院楼大门,拐到了建筑侧方的林荫道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微信语音电话,孟镜年打来的。
她放缓脚步,接通,听见那端传来带笑的声音:“这么目不斜视吗,一一?“
林檎一怔,下意识往两旁望去,与此同时,听见身后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登时回头。
身影高瘦的男人,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里面搭同色的圆领毛衣,皮肤晒黑了一些,也瘦了许多,多出两分陌生感。
她怔了一下,“孟......”
按照原计划,他后天才会过来。大约是改了行程,直接先飞北城。他有她的课表,也知道专业课她一般不会翘,所以才能这么精准无误,毫无防备地给了她一个惊喜。
同门的女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啊,你男朋友从南极回来了?”
她拍一拍她的肩膀,笑说:“那我自己去吃饭了。”
林檎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同门离开了,她站在原地,电话还举着。孟镜年等了两秒,把手机往外套口袋里一端,大步走了过来。
行人往来的步道上,他就这样伸臂,径直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他低着头,呼吸很深,像是在嗅闻她身上的气息,“终于抱到你了。”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两人就忍不住开始接吻,林檎知道,平常有第三人在场,拥抱就已是孟镜年的极限了,现下真已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
孟镜年飞机早上落地,把行李送到附近酒店之后,才过来找的她。
两个人到了酒店,直接进电梯刷卡上楼,开门后,没有一句废话,孟镜年按着她的肩膀,猛地把她往门廊的墙壁上一推,把出租车后座上那个饮鸩止渴的吻继续下去。
羽绒服外套从肩膀上滑落下去,他微凉的手紧跟着便去掀她毛衣的下摆探进去。
她整个人都在颤栗,像缺水已久的人,好不容易尝到了一口清水,毫不解渴,反而加倍地痛苦起来。
孟镜年大约也是同样的心情,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几步走到床边,把她往床上一扔,俯身,动作几分粗-暴地去解后背的搭扣,而她则去解他长裤的拉链。
没做多少准备,似乎也不大需要,涨潮的速度这样快,接纳他几乎毫无难度。
她毛衣没脱,领口被拽到肩头,皮肤感觉到空气里些微的凉意,孟镜年埋头,轻微痛感催发了更深的愉悦。
第一次来不及仔细品尝,像饿久的人只顾率先填饱肚子。
随后,孟镜年将林檎抱去浴室,进水阀门打开,她被他按在浴缸边缘坐下,他单膝跪在缸底,把头埋下去。
之前接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可能入住酒店之后只来得及简单洗了个澡,胡子没刮,下巴上生了些短短的胡茬。
软刺一样,细密地碾过去,叫她倒吸凉气,脚趾忍不住在刚刚漫过缸底的温水里紧紧蜷缩。
好像根本没过去多久,她整个人紧缩了一下,孟镜年停住动作,抬眼看她,眼里有笑,“好没出息。”
中饭没吃,根本不觉得饿,好像有比胃袋更加难以填满的地方。
一直到下午三点,两人终于精疲力尽地暂时休战。
孟镜年叫来两份餐食,两人囫囵地吃完。
林檎去浴室刷牙的时候,孟镜年也走过来。
“......你是不是故意趁我下午没课的时候过来?”林檎从镜子里瞪他。
“我再不来,你不就要出轨了?”孟镜年笑着,拿上剃须刀,把刀头装上去。
林檎看他,“......可以先不刮吗?”
孟镜年动作一顿,笑意又深了两分。
今日有薄薄的太阳,天气尚算晴朗。
黄昏时分,林檎被孟镜年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看夕阳。
那夕阳光也只是浅浅的一层,像把夏日那样浓烈的余晖,浸入水中稀释过后的样子,有点湿??的,也似乎没有热度。
但也算漂亮,很适合这样懒洋洋地晒着。
“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分开这么长时间了好不好?”林檎突然轻声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