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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许久,苏时锦才再次说道:“我听到了你跟夫人说话的声音,我想爬起来,可一直爬不起来,身体很重很重,脑袋很沉很沉,最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才终于睁开了双眼,直到现在,依旧很累很累……”
说着,她又接过水喝了一口,“我睡了多久?在我昏睡的过程中,都喝过什么药?或者有什么人来看过我?”
换成平时,她也不会过问这些。
实在是这一次太奇怪了。
仿佛某一瞬间,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就好像有什么声音,要......
夜色如墨,京城的风卷起片片落叶,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温轻语立于母亲旧居外的回廊下,指尖轻抚着那扇斑驳的朱漆木门,眼神幽深。
她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模样??苍白的脸庞、微弱的气息,以及那一句低喃:“轻语,娘对不起你……你要活下去,活得比他们都强。”
泪水在眼角凝结,却未落下。
“娘,我做到了。”她低声呢喃,“我不但活了下来,还站到了他们曾不敢仰望的位置。”
身后脚步轻响,阿无悄然走近,低声禀报:“小姐,名单上的最后一批人已经全部押入天牢。大理寺已开始审理此案,不出三日,便可定罪。”
温轻语点头,神色平静:“很好。传令下去,凡涉案者,一律从严处置,不得姑息。”
阿无微微一怔,迟疑道:“可其中有些人,是朝中重臣,与皇室亦有亲缘关系……若全数处决,恐怕会引起非议。”
温轻语转过身,目光如霜:“北狄潜伏多年,若不杀一儆百,如何震慑其余?更何况,这些人早已背叛家国,留之何用?”
阿无沉默片刻,终究低头应命:“属下明白。”
温轻语望着远方的宫墙,嘴角微扬,却无半分笑意:“父皇那边,可有动静?”
阿无摇头:“陛下这几日未曾召见公主,只在御书房召见过几位老臣,似是在商议什么。”
温轻语轻笑一声:“他在犹豫。”
阿无皱眉:“犹豫什么?”
温轻语缓步走向庭院中央的石桌,指尖轻轻拂去尘埃,声音淡然:“他既知我铲除奸佞,稳固江山,却又惧我权势滔天,无人可制。如今朝堂之上,兵部、刑部皆在我掌控之中,连禁军都听调于我。他坐拥皇位,却已失了实权。”
阿无心头一震,欲言又止。
温轻语抬眸看他,眼中寒光乍现:“你以为我在夸大其词?”
阿无咬牙,最终低声道:“属下不敢。”
温轻语收回视线,语气愈发冷冽:“帝王之心,最是凉薄。今日我能替他清除隐患,明日便可能成为他的隐患。他若真想动我,也不会再等太久。”
阿无猛地抬头:“小姐打算如何应对?”
温轻语沉默片刻,缓缓起身:“我要让他知道,我并非要夺权,而是要护国。只要他还信我一日,我便守他一日。若他不信……”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我也能护住这江山,哪怕是他亲手将我推入深渊。”
阿无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位主子从不轻易言退,而今,她更是站在悬崖边缘,步步惊心。
夜风掠过,吹乱她的发丝。
良久,温轻语才低声开口:“让萧远回来吧,我需要他亲自审问那个俘虏。”
阿无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气氛沉闷。
皇帝端坐龙椅,面色阴沉。群臣低头议事,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温轻语依旧端坐主位,神情从容,仿佛昨日之事不过寻常。
皇帝忽然开口:“温轻语。”
她起身行礼:“儿臣在。”
皇帝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未语,终是缓缓开口:“朕听闻,你已下令将涉案官员尽数处决?”
温轻语神色不变:“回父皇,儿臣只是依律行事,并未擅专。”
皇帝淡淡道:“可其中不乏宗亲贵胄,你可知此举会引发何种后果?”
温轻语直视皇帝,声音坚定:“儿臣只知道,若不严惩叛贼,朝廷威信何在?若今日因他们是宗亲便网开一面,明日便会有人效仿,届时北狄再度入侵,又有谁能为国赴死?”
皇帝沉默,脸色愈发难看。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入殿,跪地禀报:“启禀陛下,大理寺少卿赵允之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
皇帝皱眉:“宣。”
不多时,赵允之步入大殿,神色凝重,手中捧着一份奏折。
他跪地叩首:“臣赵允之参奏一人,罪证确凿,请陛下明察。”
众人哗然。
温轻语眉头微蹙:“赵大人所参之人是谁?”
赵允之抬起头,目光凌厉:“正是‘天机’首领??镇南王世子裴景之!”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皇帝猛然起身,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赵允之高举奏折:“臣已在悦来客栈搜得密信一封,上有裴景之亲笔署名,且指认其与北狄使者往来密切,图谋颠覆大梁。此外,还有数十封书信,皆可佐证其罪。”
温轻语瞳孔微缩,随即恢复平静。
她缓缓起身,扫视全场:“裴景之,如今人在何处?”
赵允之答道:“已被拿下,此刻正押在大理寺候审。”
皇帝怒极反笑:“好一个裴家!裴元清刚死,裴景之竟敢接掌‘天机’,意图谋逆!”
温轻语却在此时开口:“父皇,此事尚需查证。裴景之虽为裴元清之子,但他是否真参与谋逆,还需证据确凿,方可定罪。”
皇帝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是要为他说情?”
温轻语摇头:“儿臣只是希望公正断案,以免冤枉忠良。”
皇帝冷笑:“忠良?你当真以为他会是忠良?”
温轻语神色平静:“若他是忠良,儿臣愿为其担保。若他真是叛贼,儿臣第一个送他上断头台。”
皇帝盯着她,久久未语。
最终,他缓缓坐下,沉声道:“好,那就由你亲自审问裴景之,查明真相。”
温轻语拱手应命:“儿臣遵旨。”
散朝之后,温轻语回到府邸,立刻前往大理寺。
裴景之被关在一间暗室之中,浑身血迹斑斑,却依旧挺直脊背,神色冷峻。
温轻语走进牢房,静静地看着他。
“裴景之,你可知罪?”她低声问道。
裴景之冷笑:“温轻语,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温轻语不动声色:“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天机’的真正首领。”
裴景之目光锐利:“你既然已经拿到了那些书信,何必再来问我?”
温轻语缓缓走近,声音低沉:“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
裴景之一愣,随即嗤笑:“你竟会相信我?”
温轻语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父亲裴元清,是北狄安插多年的细作,但他对你,并非毫无真情。你若真是‘天机’首领,不可能到现在才行动。你若有异心,早该动手了。”
裴景之沉默。
温轻语继续道:“所以,我怀疑,这些证据,是你被人栽赃陷害。”
裴景之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想知道真相?”
温轻语点头:“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
裴景之缓缓抬头,眼中燃起一丝愤怒:“是太后。”
温轻语瞳孔一缩:“沈太后?她不是已经被我毒杀了吗?”
裴景之冷笑:“她确实死了,但她死前,已将一切交给了另一个人??皇后。”
温轻语心头一震:“皇后?”
裴景之点头:“她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她利用太后之死,嫁祸于你,同时借你之手铲除裴元清,以此削弱你的势力。如今,她又设局让你陷入被动,逼你与皇帝生嫌隙。”
温轻语沉默良久,缓缓闭上眼。
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了。
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更大的棋局。
而她,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
不,不对。
她睁开眼,目光冷冽如刀。
“谢你告知。”她低声说道,“我会为你洗清冤屈。”
裴景之苦笑:“你若敢动皇后,便是与整个后族为敌。”
温轻语嘴角微扬:“我早已无所畏惧。”
她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在牢房中回荡:
“这一战,我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