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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屠抿了一口酒本来还有些犹豫，不过再看看对面姬灵雪那张满怀期待的俏脸终于点头了。
卫家在阳城发迹，这件事有不少老人知道。
姬灵雪点头说老院长提及过，只是没有说的太详细。
“我是卫家人。”
卫屠得眼睛清明无波，姬灵雪抿唇道：“我早就猜不出来了，我先在还知道了你就是因为犯下了……被关进了黑狱的那个人，我更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炎绮麟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另有隐情。”
卫屠竖起了大拇指，她确实聪明，能从零散得信息中推导出这么多东西。
“你小的时候好像并不在阳城吧？”她好奇的问。
龙米儿点头，眸子转向了某处西北，眼底都是迷离。
距离西州最近的地方叫天都城，那嚟天穹昏昏，地炙如焰，一年四季斗刮着沙暴。
姬灵雪好奇道：“你的意思是，你小时候在天都城?”
卫屠摇头，“我是在阳城出生，但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乡下去了。那是荒凉的国度。除此之外再没什么能形容它，放眼望去只看到稀松枯黄的草木匍匐在沙暴中，孱弱的生机随时都会泯灭，而龃龉的山岩也注定不会成为任何生灵的避风港，此间便是亡者的殿堂。”
“你别告诉我，你那么*得天分都是在这种环境下历练出来的。”
姬灵雪根本不信。
龙米儿叹了口气道：“南方的山脉就如无边屏障，阻断了那里和西州的一切联系，至于那片大荒怎么成形得，我也说不明白。每到夜深人静，从巍峨的天都城关向西眺望，便能看到美丽的星河在无尽的荒原深处沉浮，繁星美的令人窒息，就像是一个女人，在那片天看着一切。可是她又像梦境中的神祗，虚无而又飘渺。对了，那片荒凉区域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神女谷。
姬灵雪摇头，没有听过。
“荒原深处一条绵延数里的峡谷，也是李家的祖地。谷中和外界的荒凉截然不同，这里绿树成荫花草芳菲，甚至有地泉涌成溪流潺潺无尽，也正是它滋养着谷内可爱的生灵和那十几户人家。”
姬灵雪一脸的向往，“所以，你就是再里面修行打下了基础?”
卫屠沉默了许久，自己才一下想起来似乎还有些事情没做便被投入了黑狱……
脑子混沌一片，依稀记得十几个皮孩子沿街闹在一起，所到之处鸡飞狗跳，烟尘鼓荡中夹杂着激烈搏斗声，甚至有金色气息沉浮。
“哇！小小屠，你又踹我*！”
“哈哈，来抓我呀~”
奶声奶气的男孩声音很快被淹没。
七八岁的小子被几个大孩子抓起来丢到了潺潺溪流中，不等他们哈哈大笑，就见一个小脑袋探出面，那双漆黑的大眼睛咕噜一转，雪白的小手霎时金光暴涨，再用力一吸，伴随龙吟，“下来吧！”
“啊！”
岸上的孩子跟下饺子一样“噗嗵嗵”落了水，好不热闹。
一通闹腾便到黄昏，孩子们这才各自回家吃饭。
小小屠用青光蒸干了小小的布衣，屁颠屁颠地跑回了篱笆小院。
刚进门，就看到白衣胜雪的女人独自坐在秋千上望着天空发呆，她雪色的长袍混着黑发飞舞，好似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每次感知到此处，小小屠的心就有说不出来的慌张，忙跑过去一头扎进了她怀里，死死地抱着她的手不想说话，更不想动弹。
女人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眼底都是溺爱和复杂，“屠儿，过了今日，你便八岁了。”
小小屠一怔，好奇的问：“娘，您怎么不问我实力进境怎么样了，以前每次回家您都会这么问的。”
女人默道：“屠儿，今夜便是你的生辰礼。”
女人温柔地抚着稚嫩的脸颊，清绝的面容都是苦涩和挣扎，甚至眼角还有一抹泪痕流落。
小小屠吃了一惊，忙扯着她的长袖，急道：“娘，您怎么哭了，我是不是惹您不开心了，您罚我吧。”
说着，他伸出了白皙的小手。
女人苦笑，温柔地握紧了他白皙温软的手，“其实，娘亲是想请你做一件事……”
小小屠松了口气，大力地点头道：“您说，过了今夜我就八岁了，我可以帮您做事了。”
“好，我要你在生辰仪式上说出你的愿望。”女人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告诉村长爷爷，你想回卫家。”
小小屠傻眼了。
为什么？村长爷爷说过外界很危险，都是坏人，而且自己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和小伙伴们分开，更没想过和娘亲分开，再说了问什么要回去卫家啊！
“屠儿……”
女人似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服自己的孩子，又或是不忍。
“娘，我答应了，只要您开心，要我做什么都行，嘻嘻。”
“好孩子……”
女人一把将小小的身体揽入怀中，同时一股柔和的力量悄无声息浮现，而后消失。
……
村里人很少而且和外界隔绝，每个未成人的孩子每到生辰日，村长爷爷都会带领全村送上祝福，用古老的仪式洗礼，让受礼的孩子变得更强大。
小小屠便是这帮未成年的孩子中最强的存在，他六岁时便修行到了先天境界，这点似乎连村长爷爷也无法理解，每当小伙伴们问起，老爷子都会呵斥一顿然后加罚训练。
久而久之，村里人便不再多问了，权当小小屠是个小妖孽。
此刻，村民们聚在了一起，年过八十却精神抖擞的村长爷爷在主持一切。
简陋的祭坛上立了一方鼎，下方燃着篝火。
要知道原野野兽很多并不安全，几乎每家人都着手准备尽可能好的药材，帮助自家孩子在生辰礼上用药草强化身体。
母亲每年也会为其它孩子送上祝福，可她每次送的药物都和别人的不同，而且药性和药效都非常契合接受洗礼者的体魄，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怎么采到的。
这也成了村里的一个人人都想知道的秘密。
小小的身影在小伙伴们坏坏的表情中进入了炉鼎，尤其是大虎子笑的最灿烂，毕竟前几天他刚度过生辰礼，差点被煮熟，成了大家的笑话。
“仪式即将开始。屠儿，说出你的愿望，李家的先祖会听到你的心声，让它和你的身体一起升华。”
村长爷爷说的这些小小屠觉得很好玩，但看了眼娘亲，便对村长爷爷认真道：“我的愿望是，离开边荒，去卫家。”
大人们都傻了眼，小伙伴们也惊呆了。
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小小屠在说什么梦话！
当时来的时候可是说好了一直在这里待着不回卫家，为何又反悔了！
“小小屠，别胡说。”
虎子不断对小小屠眨眼，示意他赶紧跟村长道歉，否则老头子生气后果很严重。
小小屠对此非但视而不见，反而一字一顿的向面容沉寂的村长复述了一遍。
小伙伴们苦笑，这小子真疯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村长皱眉，不怒自威。小小屠仰着白皙可爱的脸庞努力点头道：“爷爷，请您答应我。”
他毫不退让，哪怕此刻感受到恐怖的压迫感要强迫他跪下，他依旧咬着牙关死命坚持，甚至不断重复着那句话，“我要回卫家……”
娘亲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