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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凝在秦御身边坐下。
这会儿人多。
顾苏木的视线，在郑兮柔身上停留几瞬便移开了。
郑老夫人正和女儿郑晓佩，在二楼休息室说体己话，秦霁和秦沥川父子俩在上面陪聊。楼下是郑德庸和郑兮柔在主事，秦御视线扫过顾苏木。
实在看不出顾表哥喜欢他侄女。
脸上表情太稀缺了。
不过今天孙家也来了。
待会儿没准会很刺激。
倘若表哥和表侄女真是一对，届时肯定会有大反应。
众人说说笑笑，各自交际。
晃眼便到了下午五点。
距离开席只剩下献礼的重头戏。
毕竟是大寿。
郑老夫人的儿子女儿，孙女外孙，要当众献上寿礼，然后才开席。
郑德庸郑晓佩。
郑兮柔秦沥川。
都备了厚礼。
郑家不若秦家人丁兴旺，这个环节很快就结束了。
主桌几乎都是和郑家沾亲带故的。
秦御自是在主桌。
谢凝是他女朋友，就坐在他身边。
顾苏木是谢凝的表哥，也在主桌上。
主桌除了亲戚外，还有另一外一家三口。
男主人姓孙。
年少时，孙家家主孙茂林和郑德庸是拜把子的关系，郑德庸还欠着孙茂林一个挺大的人情。这些年来，华旭集团越做越大。孙家经历08年金融危机之后，只是表面看着还行，其实内里早就不成了。集团的主营业务，好些都是夕阳产业。想转行也不容易，手上的产业做了太多年，做别的孙茂林不顺手，就这么拖着。
孙氏集团外强中干。
这在京圈并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好些企业都看在郑德庸的面子上，能合作就合作一把。
表面的风光还是能维持的。
孙家只有一个独子孙玉成。
今年二十六。
生得与他父亲孙茂林八分相似。
五官尚算清俊。
只是眼睛有些小，瞧着不太协调。
是个心比天高，眼高手低的。
毕业后进了自家公司，想大刀阔斧，大展身手。一连串折腾了七八个项目，钱没少投，收益甚微。孙茂林很是恼火，没收了他不少钱权，让他好好跟公司的前辈学习。
郁郁不得志。
可能有些报复心里吧。
不想搞项目，转而开始迷上搞女人。
孙氏集团的大少爷，绯闻女友一大堆。
在京圈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他爸孙茂林管不住他，集团的产业又是那副鬼样子，白发早生，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苍老焦虑。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尽显老态。
事不关己，谢凝没太在意。
酒过三巡。
菜过五味。
孙茂林借着酒劲儿，平地炸了一道雷：“德庸，你我兄弟几十年了。今天多喝了几杯，高兴。我突然想起来，年轻的时候，我媳妇儿和嫂子处得就很好。当年还玩笑说，将来咱们两家有了孩子。要都是男孩，就像你我，结为兄弟。若是女孩，就义结金兰。若得了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如今我儿子，你闺女，都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你说，要不要……隔……让他们处处看？”
郑德庸一听这话，脸瞬时拉得老长。
这些年来，他对孙茂林可以说仁至义尽。
当年两家关系的确很好。
孙茂林的太太和他已故的妻子处得不错，前后脚怀孕。结拜结亲那些，都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当初在场的也就他们两对夫妻，统共四个人。谁都没把玩笑话当真，也没有任何信物。孙茂林在今天这样正式的场合，把一句玩笑话说得有鼻子有眼，让郑德庸很下不来台。
他只有郑兮柔一个宝贝儿女儿。
对女婿的人选是很挑剔的。
第一条便是洁身自好，用情专一。
倒也并不苛求毫无情史，但至少谈一次恋爱只能是和一个人。
孙玉成在京圈把名声都玩烂了，前阵子还出过正牌女友手撕小三，牵扯出小四的风流闹剧。想娶他女儿，简直痴人说梦。
顾苏木握着筷子的骨节泛着森白。
冷冷睨了眼坐在孙茂林身边的孙玉成。
眼底乌青。
皮肤苍白。
发量稀松。
一看就虚。
就这？还敢打他家阿柔的主意。
谁给他的胆子！
郑德庸爱女如命，可他和孙茂林多年结拜兄弟的情分。再加上当年那件事，京圈好些同龄人都知道他欠着孙茂林人情。孙茂林又借着酒劲儿，他若是发飙，孙茂林大可借口喝醉酒说胡话，届时两边都不好看。心里憋屈，脸上还得强行绷着，说道：“当年不过一句玩笑话，国家早就不兴包办婚姻了。你我到这把年纪，儿女婚事哪由得我们做主？还得看孩子们的意思。”
孙茂林哈哈笑道：“那是那是，我们家玉成对你家兮柔绝对是情真意切。跟我说了好几次，让我和他妈上门说亲。我也知道我这儿子不大争气，不过孩子是好孩子，对兮柔一片痴心，我也就厚着老脸多说几句，但到底还是要看兮柔的意思。兮柔年纪也不小了，终身大事该考虑了。”
他说罢，看向郑兮柔：“兮柔，你孙叔叔喝多了，要是哪句话说的不对，你可不能跟叔叔生气。叔叔是喜欢你，你要真能进我家门，我和你孙阿姨，定把你当亲女儿看待。我和你爸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比亲兄弟还亲，在叔叔心里啊，你也是叔叔半个女儿。”
孙茂林喝酒上脸。
面红脖子粗的。
说话那份掏心掏肺的劲儿，不了解他的，还真能为他这表面的真切所动容。
虚情假意。
让郑德庸更加窝火。
郑晓佩是郑德庸的亲妹妹，郑兮柔是她亲侄女。别说哥哥了，就是她也不肯把侄女嫁给孙玉成。可偏偏孙茂林对家里有恩，她若当面硬怼，传出去难免被人非议他们郑家忘恩负义，嫌贫爱富，看不上孙家。气得脸色铁青，却又只能憋在心里。
郑老夫人脸色尤为难看。
当年那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她。
可要她把宝贝儿孙女嫁给孙家，她便是死也不肯。
顾苏木一向脾气古怪，无所畏惧，“砰”地将酒盅砸在桌子上，厉声道：“孙董若真是将小柔当半个女儿看待，就不该拿她的终身大事在这种场合议论。且你那儿子，如何担得起‘情真意切，一片痴心’？一把年纪，倚老卖老。道貌岸然，厚颜无耻。”
京城资本圈里，怕是没几个人不认得顾苏木。
南星集团太子爷。
历来是个邪性的。
没事最好别去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