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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暄儿能感觉到妈妈心情不好。
贴上去抱住她的脖子：“妈妈，你是不是在想爸爸？”
心思被女儿戳破。
褚悦心跳骤然加速，慌乱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小姑娘在她身上蹭了蹭：“妈妈，爸爸不要你和喧儿，喧儿讨厌他。刚才那位叔叔很好，又温柔又帅，说话声音特别好听。喧儿喜欢刚才那位叔叔，我问他了，他没有女朋友。你让他给喧儿做爸爸好不好？别人都有爸爸，喧儿也想要爸爸。”
褚悦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就是父女连心吗？
她不知道慕少煊是她爸爸，第1次见就能这样喜欢。
血脉相连。
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对女儿，褚悦1直觉着有太多亏欠。
当初察觉自己怀孕，褚悦从未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只是真的生下来，却没能给她1个完整的家。心底始终很愧疚，听到女儿这样说，情绪瞬间就绷不住了。
咬着唇。
不想哭出声。
褚暄儿感觉到妈妈的身体在颤抖，小大人似的抱着她：“妈妈，你怎么又哭了？你很喜欢爸爸是不是？喧儿不说了，喧儿不要别人做爸爸，喧儿不要爸爸了，你不要难过。”
小姑娘暖心，懂事。
若不是有这个女儿。
褚悦未必能绝望中死里重生。
她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喧儿，妈妈从来没有告诉你爸爸是谁，你会怪妈妈吗？”
褚暄儿摇头：“不会，妈妈不想说，喧儿就不问。只要能和妈妈在1起，有舅舅和外婆，喧儿就很开心了，喧儿不是非要爸爸。”
褚悦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认真道：“喧儿，你爸爸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很优秀，很爱妈妈，也1定很爱你……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当然的就可以拥有。生活中总会有遗憾，总会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你只要知道你爸爸很好，是世上任何男人都不比不了的，这就足够了。只是……只是妈妈没办法让你和他在1起生活。爸爸从来没有对不起妈妈，没有对不起你，从来没有不要我们，你明白吗？”
褚暄儿4岁多了。
很多事都懵懵懂懂。
褚悦这番话，误导性太强。
褚暄儿拉着小脸，撇撇嘴掉了金豆子，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妈妈，爸爸，爸爸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死了？”
褚悦1愣。
她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想想刚才说的那些话。
好像真的有点那个意思。
褚悦急得抓耳捞腮。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把眼泪，反倒开始安慰起褚悦：“难怪你每次都偷偷躲起来哭，妈妈，你是不是很想爸爸？妈妈，我再也不要别人给我做爸爸了。我只要你，妈妈，你以后不要自己躲起来哭。你要是想爸爸了，你就和喧儿说，喧儿可以和你1起去看望爸爸。爸爸是不是和外公在1起？你想爸爸，我们和外婆舅舅1起去看爸爸。”
褚悦头大。
褚暄儿说的外公，是义母的丈夫。
早年间就去世了。
义母和义兄每年都要去墓园祭拜。
小姑娘怎么就坚信自己亲爹已经死了呢？
还和外公埋在1处公墓里。
这要她怎么说清楚啊？
如果她说人没死，小姑娘肯定要问没死为什么不能在1起生活？甚至见面都不行？可她要是让小姑娘认定了这件事，似乎也不太对劲儿……
就在褚悦不知道该怎么办时。
手机突然响了。
话题被打断。
视频是义母打来的。
听到外婆的声音，小姑娘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凑到屏幕里，甜甜地喊：“外婆。”
对面的女人雍容优雅，头发花白，笑得慈爱：“喧儿，你怎么还没睡觉呀？”
褚暄儿乖乖说道：“就要睡了。”
田岚回应道：“我和你妈妈有事情要说，喧儿先去睡觉好不好？”
褚暄儿点点头：“好，外婆再见。”
“宝贝再见。”
褚暄儿自己乖乖进被窝躺好。
还想着陪妈妈去墓园看爸爸的事。
她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爸爸。
又陪着外婆看了太多狗血剧。
有过很多猜测。
今晚之前，1直觉着是爸爸不要她和妈妈了。现在认定爸爸从没不要她们，是死了，永远离开她和妈妈了。情绪低落，睡觉都嘟着小嘴。
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妈妈的话。
爸爸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很爱妈妈，也很爱她。
电视剧里，好多好人命都不长。
这是为什么呀？
褚暄儿越想越难过。
眼底蓄满了泪花。
褚悦拿着手机走到客厅的窗户底下。
和义母打了半小时视频。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天寒地冻。
大雪纷飞。
她倚在窗前，无心睡眠。
回国之前，她就做好了会见到他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快。他看起来变化很大，比5年前成熟了，稳重了许多。
眉宇之间，似是始终酝着几许愁绪。
他还没有交往女朋友。
他说：她不要我了！
眼泪再次断了线。
褚悦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她又何尝想要与他分开？
不过是迫不得已。
这5年，他从未再交往别人吗？
他……
他是在等她吗？
她已经说了分手，他又何苦执着？
5年来积压的情绪。
1时间全然涌上心头。
褚悦无声地掉着眼泪，发泄压不住的情绪。她的性子就是这般，尽管神伤，也很难痛痛快快地哭出来。独自舔好伤口，于人前总是淡淡的。
……
她回到卧室时，褚暄儿已经睡着了。
嘟着小嘴。
眼底残留着泪痕。
褚悦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思绪飘到很远的远方。
这1晚。
母女2人都睡得不踏实。
另1边。
临近午夜。
宴会厅的宾客们几乎全都转场了。
秦御上次这般醉酒，还是在顾苏木和郑兮柔的婚礼上。但许是心情好，太过高兴的缘故。喝得不少，却并没有太过难受。将所有宾客们全都安顿好，他自觉地喝了1大碗醒酒汤。交代酒店厨房按照谢凝的喜好，准备1人份的宵夜，而后抬脚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