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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市局，太阳沉至西山，天边的晚霞只烧剩一道火红色光线。
蒋顾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拿着录音笔，反复听着汪费宇最后讲的几句话。
汪费宇说：“其实，就算喻菲想把股权赠与慈善机构，也是很困难的。喻菲曾告诉过我，他们的研究机构有规定，在转赠股权之前，必须征得公司的几大股东投票决策。另外，股权人若突然离世，在未立任何遗嘱的情况下，研究机构的股东们是有优先购买权的。”
“不过，这份优先购买权，是建立在三个月之内未有新投资人竞标购买，才能轮到公司内部的股东。”
“我得到消息，他们已经开始把喻菲的股权拿出来竞标了。我猜测，喻菲的叔婶肯定会想尽办法让喻蒽拿下这份股权成为研究机构最大股东。”
“竞标时间在六月一号结束。”
六月一号，还有两个月时间。
蒋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副若有所思，似在心里悄悄酝酿一件大事。
但在干这件大事之前，必须先通报上级，得到批准才可以实行。
且也必须要先说服一个人。
不然，干不了。
…
重金属的钢笔，在修长的指骨间翻转一圈之后，就行云流水般的在合同上甩出一个金贵又潦草的签名。
——封欲。
封欲刚签完一份稳赚十个亿的合同，搁在文件堆里的手机，骤然叮零一声响，是微信语音。
他漫不经心的侧眸睨去一眼，却差点没手抖把合同戳了个窟窿。
这是天下红雨了吗，蒋顾竟然会给他发微信息？
莫不是又盯上他家哪个画师了？
封欲揣着疑惑点开语音。
旋即，蒋顾那道如雪巅冰莲清透的嗓音从音频里徐徐漾出：“封欲，我有个项目想和你合作，敢不敢跟我玩一场大的？”
封欲：“……”
他爹的，怎这么嚣张？
这是寻求人合作的态度吗？
竟问他敢不敢？他有什么不敢的。
“什么项目？”封欲丢开手头的文件，按住语音询问。
蒋顾很快整理了一份文档发给他，并且说：“你先看完这份资料。”
封欲点击接收下载。
然后一目十行看完。
看完之后，他那张清绝的俊脸立即像雕塑那样僵硬的裂开了。
他气到差点骂不出脏话：“你是想搞死我吗，蒋顾。居然让我去那种鸟不拉叽的鬼地方投喂蜘蛛。噢说错了，是让我去投资蜘蛛！你觉得我有可能去搞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玩意儿吗。”
他宁可去缅国帮他老爸挖矿，也绝不可能去柬国喂蜘蛛。
“不用你去，也不用你花钱投资，你尽管坐着收益就行。但前提是需要挂你的名字。”
封欲依然冷笑：“能坐着收益，你怎不让你老爸去投资？别忘记你自己说过的，咱俩的关系可没铁到可以秉烛夜谈的地步。所以也更不可能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蒋顾真没想到封欲会拿他之前讲过的话来噎他。
“不过。”封欲想了想，又发来语音：“我突然挺好奇的，你要借我的名义去投资那个生物研究机构做什么？你人已经上交给国家了，你可要奉公守法，可不能歪着心思去乱搞副业或沾染灰色产链。”
蒋顾：“……”
蒋顾太阳穴突突疼，解释道：“投资的钱，我会让我爷爷出。到时候收益多少，我绝不会要你一分。但若有亏损，我也绝不会让你垫付一分。我只要研究机构的内部情报，你敢不敢做？”
“你是想让我去当卧底？”封欲这才逐渐反应过来：“你是在查什么大案吗？”
蒋顾：“你可以这么理解。但至于卧底，到时候警方会安插眼线过去，而你只需要参与内部高层在研讨什么生物计划就行。”
“你就这么信任我？”封欲漫不经心的玩转着钢笔：“难道不怕我出卖你？”
“你不会。”蒋顾非常笃定，却也不忘挖苦他：“虽然你嘴皮子比较损德，但胜在良心没被狗叼走。”
良心没被狗叼走的大总裁封欲：“……”
真是气到笑不出来，故意说：“我列表有你这样的人，肯定是我上辈子日了狗遭反噬了。我现在哪哪都不爽，特想飞去荔州弄死你。”
蒋顾却不愠不怒一笑：“等你来。”
说完停了一两秒，又认真讲：“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是真心请求你帮忙。除了你，没有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
封氏财阀涉及的产业甚广，什么五花八门的投资都有，所以即便突然去投资生物研究，也不会是什么稀奇之事。
封欲暗暗做一番琢磨。
琢磨片刻，才又肆意不羁的说：“今年劳动节，我要组织鲸云科技的研发团队去荔州团建。到时看你表现了，你要是服务得好，我可以勉为其难答应你。”
蒋顾……
蒋顾忍：“好，到时候见面再谈。”
封欲反倒诧异了，曾经一身傲骨凌人的少年，曾几何时这般轻易妥协？
他当真为了那个阿浸，宁舍家财万贯与锦衣玉食，奔赴在荔州最前线干着最高危的工作。
而今，也不知是要调查什么案件，竟耗下如此大的血本只为换取一个未知数的情报。
真不知该说他是疯了，还是该夸他是真英雄。
封欲无奈，抬起手轻轻压了压眉心，接着说：“那行吧，五一见。”
话虽此，心里其实已经在做考量了，也即刻拨电话让助理去把竞标股权这件事打探清楚。
若真有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帮忙一把。
“蒋队。”
蒋顾正退出微信，吴火忽然捧着手机疾步冲进来，就像是捧着一个滚烫的大瓜那般上窜下跳到蒋顾面前。
“蒋队，你看看这张图，像不像你？”
未等蒋顾抬眸看过来，吴火已举起手机屏幕怼到蒋顾的眼皮底下。
“你看看，这张图都上微博热搜了。”
蒋顾将手机移开一些，定睛瞧向那张占据了整块屏幕的高清大图。
立即。
他神色一怔，仔细辩认了几遍，才确定图中的漫画人物与自己有几分神似。
但，怎么越看越发觉得眼熟？
他好像有见过这张图的线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