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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的这是什么话！”陆擎恼怒地瞪她“你是我女儿！”
“你当我傻么？”陆轻暖反问。
“小暖你怎么会这样么想？你父亲当然是真心疼爱你的，刚才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叮嘱我要对你好呢。”庄薇忙打圆场。
陆轻暖挑眉“庄阿姨，我佩服你这二十几年的隐忍，但我可不相信，你会对一个抢你丈夫的人生的女儿心生好感。”
闻言，庄薇却是半点生气都没有“小暖，你的话对了一半，我的确不满你母亲占了老爷身边的位置那么多年，可现在要和老爷结婚的人已经变成了我，我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对你，我不会把怨怪放到后代身上，知道你是一个人住，尤其是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只后，我对你就只有心疼了，你是老爷的孩子，你母亲不照顾你，我会照顾你的，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吧小暖。”庄薇语气是恰到好处的真诚，不会让人觉得太过，也不会让人觉得不真心。
听到自己失明的事被这个女人用同情的语气说出来，陆轻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被人怜悯了，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冷戾，谁怜悯她都轮不到这个女人！
“谢谢庄阿姨的好心！”她一字一顿，面上仿若结了一层寒霜，说完直接对陆擎说“我可以养好我自己，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再稀罕那一页纸！”说完转身就要走。
庄薇忙上前拉她，语重心长“小暖！那是你父亲，没有什么误会是不能沟通的。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陆轻暖闻言，突然觉得恶心，心底愈发想逃离这个地方。她冷声“放手！”
陆擎这下是彻底没了耐心“陆轻暖你够了！谁给你的胆子跟我闹脾气？啊？你自己养自己？你怎么养？靠夜氏那个夜璃祉吗？没了陆家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他会认真待你么？”
“夜氏？”陆轻暖突然转过身，“你怎么就突然提起夜氏？”
陆擎冷哼“你出事之后，他不是经常去看你？”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陆轻暖也跟着冷笑“我觉得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陆擎皱眉。
“明白你为什么找我。”陆轻暖回答，嘴里赞叹有声“不愧是商人，果然是无利不起早。”然而下一秒，她话锋突转“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陆擎被她激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放肆！”
“你到底当我是什么！想丢就丢，想捡就捡！”陆轻暖也忍不住爆发了，双目气得猩红。
庄薇刚想去劝，却被自己儿子给拉住了，她回头，陆司煜只是对她摇头“父女之间的事，我们参合不了。”
“我看你是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陆擎也是暴怒“我现在命令你，你不想回来住也得给我回来住！不然我立马把枫山收回来！”
“你说什么？给你出去的东西你还要收回来？”暴怒的陆轻暖突然安静下来了，她觉得下腹很痛，痛得她想弯腰，可她不能，隐忍着痛楚，她把脊背挺得又直又硬。语气冷静得发寒“当初，是你不要我的，现在想凭着那点血缘关系把我捡回来，我告诉你陆擎，这，绝，对，不！可！能！”
*
一上车，陆轻暖就瘫在座椅上，捂着肚子，脸色苍白。
“小姐，我们去医院吧！”小荷着急道，她没想到小姐家有这么复杂的关系。
陆轻暖无力地点了个头，额头上全是汗，她痛得快要晕过去了。
“老爷……”庄薇有些害怕地看着低气压的陆擎，“你也别太生气，那孩子就是看见我们情绪大了点儿。”
“情绪大了点儿？我看她是要上天！”陆擎到现在气都没顺，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今年突然就翅膀硬了，居然和他叫板！
“老爷……不然下次我单独去找那孩子好好谈谈吧，女孩子嘛，还是靠哄的。”庄薇也不知道，原来那丫头敢这么和他老子呛声，夜家？是她想的那个夜家么？
闻言，陆擎抓过她的手“那丫头的确气人，可有句话说得没错，你有煜儿，何必去讨好她？”
“老爷不也想那孩子回来住么？”庄薇反问。
陆擎不说话了。
“老爷，那个夜家和小暖又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扯上夜家？”
陆擎就把夜璃祉和陆轻暖的事说了。
庄薇心里震惊，随即涌上来的就是浓浓的嫉妒，那丫头居然有本事攀上夜家？难怪那么大底气。
“那我们更要劝她回来了老爷。”庄薇忙说“交给我吧，我下次去找她谈谈。如果她想嫁进夜家，就不可能不依靠我们这个母家的。”
……
暮古过来的时候，陆轻暖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感觉旁边有人坐下来。
“谁？”陆轻暖哑着嗓子开口，很是无力。
“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暮古沉声问。
陆轻暖却是反问他“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暮古沉默。
“如果他们不找我，你是不是就一直不打算告诉我？”
回答她的仍旧是一片沉默。
“你说，他们到底当我是什么？嗯？”陆轻暖指着自己，眼角渐渐被浸湿“没用的时候给笔钱打发掉，有用的时候，就逼着我听话。你知道今天那个陆司煜吗？那个男人全程没说半句话，可他从小到大都得到了他的疼爱，单看陆擎对那个庄薇的维护程度我就知道……”
陆轻暖抬手捂住眼睛，“我都不知道，我今早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情跟他吵架的。我恨他，我怨他，我嫉妒那对母女，我嫉妒他们得到了我得不到的……”
说着，陆轻暖突然哽咽起来，喉咙梗得生疼“我就不该被生出来……”
暮古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抓过那只沾满泪水的手，握在手里，紧紧的。
这个时候不能叫夜璃祉，她肯定不想她的这些狼狈被他看到。
等她哭停了，睡着之后，暮古才起身，吩咐小荷给她擦脸。
自己则走到窗边，双手插在口袋，目视远方，眼底全是深沉。
陆轻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暮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和他很不一样了。”那个他说的是夜璃祉。
“为什么？”暮古接了一句。
“因为他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起码在他父亲去世之前是这样。即便是现在，他还有疼爱他的母亲、外公、爷爷，他还有顾延的爷爷疼爱着，顾爷爷还盼他能带女朋友回去给他瞧瞧。”说完陆轻暖就苦笑着摇头“可我没有，我没有家，没有疼我的亲人……”
“枫山就是我家。”暮古沉默半晌，说了这么一句。
陆轻暖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出来“对，你是我永远的亲人。”
暮古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似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