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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千惠和沈招银在屋里说话的时候，沈来凤一直站在屋后的窗户下听着。
原来，沈来凤想着快要和自己苦苦思念四年的李德钢同床共枕，却又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心中不免伤感起来，怎么也睡不着觉。
“千惠能够让德钢和招银两个男人喜欢，而我自己连一个德钢都吸引不住。她究竟有什么绝招呢？我不妨一探究竟！”
想到这里，沈来凤悄悄从北头房的后窗户钻出去，然后走到南头房的窗户下偷听。
听到沈招银还要报复李德钢，沈来凤大吃一惊。她原以为沈招银经过他们三个人的开导，已经消了气，没想到沈招银还是那样刚愎自用和丧心病狂。
“以后，我每天揣着盒子枪过来，要是再遇到招银算计德钢，我就打他的黑枪！明天用什么方法再去开导呢……”
沈来凤这样想着，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她害怕自己打喷嚏，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已经是下半夜了，我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出来？原来以为他们会多么恩爱呢，没想到是这样的！
难道千惠和德钢在一起也是这样的吗？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们已经不说话了，我得更紧回去！”沈来凤想道。
沈来凤刚要离开，却突然听到田中千惠和沈招银的窃窃私语。虽然他们的声音很小，但因为是夜深人静，沈来凤还是能够听清楚的。
“哦，原来女人对男人是这样说话的，难怪女人喜欢她。千惠真是了不起！我以后对德钢也要像她这样说话！”沈来凤边听边想着。
接着，里边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沈来凤感到羞怯，不好意思再听下去，可又不想离开。
突然，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正在犹豫不决的沈来凤大吃一惊，她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谁？”沈招银惊恐地叫道。
“不要紧的，是来凤姐。”田中千惠叹息道，“唉……她已经活守寡四年了，今天刚要和德钢破镜重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沈来凤感到无地自容，赶紧爬回北头房。
……
雷鸣、李德钢和常玉丽在上海接受培训后，回到了武汉军校。
校长办公室就在校长室的隔壁。常玉丽进了校长室，告诉李德钢：“现在就李德锡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好！”李德钢起身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行着军礼大声道，“报告沈主任：原军官训练班乙班学员李德锡前来报道！”
李德锡大吃一惊，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进来吧！请关上门！”
“是！”李德钢大声道，然后进门，随手关上门。
“你是德钢还有沈招银呀？”李德锡问。
“从现在开始，我是沈招银。你是李德锡，教务处见习教官。十分钟后，你就像我刚才一样到教务处杜主任那报到，然后叫他到这来一下。”李德钢道。
一听这话，李德锡十分高兴。因为两个月前照片上《全中日报》和被提拔为校长办公室副主任，他经常受到冷嘲热讽。现在有人替他背黑锅，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请你把两个月前和杜主任的长沙之行再说一遍！注意，不得有任何的虚假！”李德钢道。
李德锡一五一十地把他和杜鑫磊的长沙之行说了一遍。
“为什么和以前的说法不一样？”李德钢问。
“杜主任说，如果不按照报纸上说的，我和他就会有灭顶之灾。不论你是沈招银还是李德钢，反正都是杜主任的学生。我想，你是不会出卖自己的老师的。”李德锡道。
“既然是这样。你就不用叫杜主任到我这里来了。我再把五月一日到市政府广场游行示威的事情说一下，重点是说你和罗小花为什么要参加！”李德钢道。
“我和罗教官并不想参加，罗教官还劝过杜主任不要组织游行示威。”李德锡道。
“这么说，是杜主任动员你们去的？”李德钢问。
“也不是。我罗教官主动要求去的。”李德锡道。
“这就怪了，你刚才不是说，罗教官反对杜主任组织游行示威的吗？”李德钢问。
“不错呀！罗教官说我们必须去保护杜主任。我不让她去的，是她硬拉着我去的。”李德锡道。
“她牺牲时，你在场吗？”李德钢问。
“不在场。”李德锡答道，“她是和杜主任在一起的。我和郑天贵为了保护那个工会领导，和他们分开了。
我们回到军校没有见到杜主任和罗教官，就回头一路寻。
找回到广场，我们远远地看到警察正在把罗教官的尸体搬到平板车上。”
“星期天你带我去看看罗教官的墓。她是我的太太，我要给她鲜花。”李德钢道。
“不行的。第二天，瞿校长到警察局打听到了埋罗教官的墓地，但到那却没有发现新埋的坟墓。
瞿校长还打听了那些拖平板车的车夫，人家都说不知道。因为警察也不认识车夫。”李德锡道。
……
晚上检查完宿舍后，雷鸣、李德钢和常玉丽在训导处开会。
李德钢汇报了李德锡提供的情况，并且建议自己和常玉丽到长沙去调查一下。
“在目前形势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没有必要花这样的资源，也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雷鸣道。
“我们应该对同志负责人啊！况且，我是调查员，就应该去核实！”李德钢道。
“你说的没错。”雷鸣道，“不过，除掉杜鑫磊是我们小组的第一次行动，我们必须要尽快地完成，以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
“但我觉得这对杜主任不公平，他是冤枉的。”李德钢道。
“不错。”雷鸣道，“我也认为他是冤枉的。这是国民党反动派惯用的阴谋和手段。”
“我赞成德钢的建议，我们应该查清并且公布事实真相，揭露他们的阴谋！”常玉丽道。
“敌人现在是丧心病狂。有几家报纸揭露他们的阴谋，报馆被他们砸了，记者和主编受到迫害。
正如德钢同志所言，如果杜主任想讲真话，恐怕立刻就会有杀身之祸。但他这样活下来，又成了这个谣言的‘证明人’。
现在是白色恐怖的非常时期，我们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对付敌人的阴谋。况且，在现在革命低潮的时候，我们党确确实实出了不少的叛徒。
所以，我们明知这样的锄奸行动会误伤、误杀自己的同志，但也是迫不得已。为了革命的大局，我们必须这样坚定，哪怕是忍痛割爱。”
“这个道理，我们在上海就接受了，我当然理解、赞成。就是对自己的同志和恩师痛下杀手，我真的做不到。”李德钢说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敌人的阴谋太狠毒了！”常玉丽道。
“雷主任，我们能不能把杜主任送走呢？”李德钢问。
“这不可能。不但我们上级不会允许，敌人也在盯着他呢！”雷鸣道。
“我们造成杜主任死亡的假象，然后再把他悄悄送走。这样行不行？”李德钢问。
“这个我也想过，但技术上难度太大，几乎不可能。德钢同志有办法吗？”雷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