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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李得钢哭哭啼啼地进了家门：“我去找小金子，没找到。二水子打了我一顿。我要带小歪嘴哥哥替我报仇！”
“不准叫小歪嘴！要叫郑大哥！我叫你在家练功夫，你练了没有？你都二十三岁的人了，怎么还哭呢？”李金问。
“我没哭！”李得钢抹了一把眼泪说，“我一个人练了也没有用，人家二水子人多，还有枪。”
“大哥，”李金一只手搭在李得钢的肩头说，“我回来了，以后咱们就天天练武，这样就不怕他们了！”
“小金子，”李得钢拉着李金的胳膊说，“你在家我就不怕了。我要跟你天天在家练武！你不要出去念书了，好不好？”
“我以后不念书了，天天在家！”李金道。
“太好了！小金子真好！”李得钢鼓着掌叫道。
……
风吹，雨落，天地万物都被蒙蒙细雨笼罩着。李金坐在窗前思念着索来凤，极目远望，出口成诗：
“遥望天涯心血泣，
未得来凤相和诗。
凭目扫黛窗前雨，
不见明月照别离。”
索来凤像只小鸟从天而降，落在李金身边。她看着窗外丝丝雨幕，聆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不由得多愁善感起来：
“唉，这世上，谁不是长着两张脸，一张脸微笑，一张脸忧愁；一张脸幽暗，一张脸光明？
谁不是生了两颗心，一颗心枯萎，一颗心繁荣；一颗心在地上流血，一颗心在天上遨游？
哪一个人没有两个我，一个在黑暗中醒着，一个在光明中睡着？”
李金一把将索来凤搂在怀里：“你才认识几个字啊，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李金君，”索来凤忽然变成了田中千惠，望着李金说，“因为我爱你呀！”
“你究竟是谁，竟然能够出口成章？”李金问。
“嘻嘻嘻……”田中千惠又变回了索来凤，“金弟弟，自从跟了你一起去海州学校，我的进步可大着呢，现在不光会写诗还会作词呢！”
停了片刻，索来凤继续低声吟诵道：“雨打石阶，敲击零乱的心田，谁愿独自守着寂寞窗棂？这一生，有你有我，有雨有茶，足矣！”
李金把索来凤搂得更紧，赞叹道：“好诗文！我的姐姐就是聪明！”
“还没完呢！”索来凤伸出手，轻轻地捂着李金的嘴巴，“你听：青墙黛瓦，斑驳破损剥落院井；卧云对雨误入茶韵，谁在楼上举杯含愁？”
话音刚落，李金看到索来凤的眼中溢满了泪水，似乎马上就会滑落。
索来凤悠悠一笑，仰起头不让泪水流下。
看着索来凤含情脉脉又泪水汪汪的大眼睛，李金心潮澎湃，深情道：“没有你的日子，我何尝不是日思夜想，寝食难安呢？”
李金伸出舌头，舔着索来凤眼角的泪水，信誓旦旦道，“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陪着你！”
“来人啊……”索来凤突然在李金的怀中尖叫一声，然后挣扎起来，冲出李金的拥抱，消失在茫茫的雨中。
正在这时，从堂屋里传来李王氏的呼救声——“救命啊……放开我……”
此时已接近晌午，李金还没有醒来，他的嘴角流着些微口水。
“救命啊……”李王氏的呼救声终于让李金从梦中惊醒。
李金坐起身揉着眼睛叫道：“不是姐姐，是妈妈！”
李金急忙下炕，迅速套上衣服，一边扣衣扣一边急速地向门外奔去。
四个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辫子兵一边吃喝，一边调戏着给他们端菜倒酒的李王氏。
突然，一个尖嘴猴腮的辫子兵把手往李王氏的衣服里伸，被李王氏狠狠地咬了一口，嗷嗷直叫。
另一个胖乎乎的辫子兵如狼似虎地把李王氏摁倒在地上，骑坐在她的身上，狂乱的像公鸡一样啄食一样啄着她的脸和嘴。
李王氏被压得好像五脏六腑都快要爆出来了，只见她紧紧咬住牙齿，拼命摇头以躲避辫子兵喷着酒气的嘴。
一个满脸胡茬子的老兵扔掉酒杯，蹲下来脱李王氏的棉裤，嘴里叫道：“让俺先来！俺已经半年没粘婆娘呢！”
“畜生！”李王氏叫道，“我都能做你妈呢！”
“活该！”大胡子兵道，“你自个儿不上道子，做畜生都不如的事情，还有脸骂人！”
“胡说八道！我们是本分人家！我老头子是教书先生，他去礼拜堂做祷告去了。”李王氏叫道。
“笑死人了！”胖子兵笑道，“你老头子丧尽天良，霸占了他的侄儿媳妇，老牛吃嫩草。还他妈祷告！”
“哎哟……”大胡子兵嚎叫一声，原来他的头上挨了李金一棍。
那个尖嘴猴腮的兵，端起酒坛子砸在李金的脑袋上。
李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
李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倒在房门口，看见了里边盛炸药的木桶，便爬过去，然后扶住木桶站起身。
李金望了一眼外间，见胖子兵正在李王氏的身上发泄兽欲，李王氏的嘴巴已经被塞住，双手被按住，只有两条腿在做无谓的挣扎。
“畜生！我把你们统统炸死！”李金心中骂道。他把一根一尺长的鞭炮引信插进炸药桶，然后摸出自己衣兜里的火柴盒，从里边抽出一根火柴。
刚要擦火柴，李金忽然想道：“杜先生说过，我是难得的人才。我不能和猪狗不如的东西同归于尽，那样是浪费人才啊！我还要出去找大大和大哥，和他们一起离开。”
李金环视屋里，发现一团棉绳：“天助我也！这棉绳烧得慢，我可以脱身。”
李金把棉绳插进炸药里，在二尺长左右的地方点火，然后贴着墙边悄悄溜出去。
出了门，李金一路狂奔向礼拜堂跑去。
就在李金到到达礼拜堂门前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了过来。
不一会，礼拜堂里的人一个个惊慌失措地跑出来。
李小龙和李银也一起出来了。
“大大，是我们家出事了。大哥呢？”李金迎上去道。
“他不想待在这里，跟郑大哥出去玩了。”李银道。
……
李家老宅子里里外外已经有了不少的人，都在张望堂屋门口露出上半身的李王氏。
在遭到辫子兵强暴的时候，李王氏就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抱着一死了之的心态。不想再活在这个世上。
爆炸发生后，李王氏见辫子兵都被炸死，而自己还活着，心想：“老天爷长眼了，”
这样的念想，加上本能的求生欲望，促使李王氏坚定了活下去的勇气。
李王氏的耳朵被震聋了，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撕裂。她咬紧牙关推掉伏在自己身上的辫子兵尸体，忍着剧痛一点一点向门外艰难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