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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车队接近涟水城。
车灯光照的远处出现一队巡逻兵,只见他们迅速散开到马路两边的树林里,留下两个兵站在路中央。
卡车在两个兵面前停下来。李银、胥四海和胡三走下车。卡车上的士兵也陆续下车。
“口令!”巡逻兵问。
“北方!”李银答道。
“先锋!自己人。”巡逻兵道。
“我们必须马上见到关旅长!请带我们去!”李银道。
“长官请稍待片刻!我们巡逻队已经派人向旅部报告,估计旅部很快便会来人。”巡逻兵道。
“我们已经连续行军十三个小时,请赶快通知准备两个连一百二十人饭菜!”李银道。
“是!”巡逻兵应道。
“来了!”有人叫道。
一群人骑着马在灯光中走过来。领头的便是关雄、李山、李铜、胡云海和李大河。
李银十分惊喜,大声叫道:“旅长、大哥大表哥、铜子三哥,都是我们李氏家族的!”
“边上的李连长,也是你们李氏家族的,他和我是把兄弟。”胥四海笑道。
“哦,我想起来了。”李银应道,接着惊叫一声“哎哟……”
“怎么了?”胡三问。
“肩上挨了飞镖,左边,不要紧。”李银说着,拔出了飞镖。
胥四海和胡三拧亮手电筒照向路左边。路边除了树木,就是撒尿和拉屎的士兵。
“使飞镖的应该是你手下的吧?会不会是二表哥的小舅子单……”李银道。
“有可能。”胡三应道,他的灯光照到一棵树后露出的帽檐子,便喊道,“单华明,你不要躲了,出来吧!”
“头,你不要过来!冤有头、债有主。李银是杀害我姐夫和姐姐的人,我今天是替他们报仇雪恨的。”单华明道。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吗?那是他们行恶在前,咎由自取啊!你怎么敢一意孤行!你赶快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走过来,我饶你不死。”
胡三说完,对着大树开了一枪,然后自己掩蔽在一棵大树后。
突然,单华明扔过来一颗手榴弹,然后仓皇逃跑。
“趴下!”关雄等一起喊道,同时下马,然后卧倒在地。
胡三迅速弯下腰,捡起“吱吱……”冒烟的手榴弹,向着单华明的方向扔过去。
手榴弹“轰”的一声在半空爆炸,胡三被炸炸得血肉模糊,肠子都拖了出来。
胡云海冲过来把胡三抱在怀里:“胡三,醒醒,你醒醒啊!”
“追,抓住刺客!”李银拔出枪追到树林里。
胡云海追上去,一把拉住李银大声叫道:“大家不要追!四表弟,瞎灯瞎火的,他在暗处,又有树林掩护,我们会吃亏的。”
“哥,”胡三颤抖道,“我……我才、才走……走上……正道,我、我不想……”
“赶快把伤员抬上汽车,送旅部抢救!大家都上车,跟着我们走!”关雄等又骑上马。
……
独立旅旅部在一座庙里,医务室和指挥部连在一起。
李银一边让田中千惠替自己包扎伤口,一边代李金向关雄和李铜汇报情况。
医务室只有四个医务人员,一个是姓刁的男医官,另外三个是田中千惠、罗青花和李小丫。
独立旅经过二百多里路的急行军,有不少的病号,因此,刁医官和田中千惠忙到很晚才休息,想不到刚刚睡着又被叫醒。
“把所有的马灯都点上!手电筒全部用上!先抢救重伤员!”刁医官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声叫道。
李银指着胡三说:“他的伤最重,先救他!”
田中千惠上前检查了胡三的脉动、气息和瞳孔,摇着头道:“恐怕不行了。”
“老三……”胡云海一声痛哭,跪在胡三身边,把他扶起搂在怀中。
胡三轻微咳了一声。
“大夫,他活着!他刚才咳了一声!”胡云海兴奋道。
“立刻抢救!”刁医官命令道。
“是!”田中千惠、罗青花和李小丫齐声道。
“报告旅长:三团副官李金带着田中大夫、我大大和我媳妇索来凤军医前来报到!”李金一只手提着马灯,另一只手敬着军礼出现在门口。
原来,李金醒后,听说队伍已经出发,十分着急,央求李小龙让他赶往涟水城。
李小龙见李银已经退了烧,又听田中茂说,索云善已经脱离了危险,便坐着专门预备的双马大车,赶往涟水城。
“太好了!神医来了!胡三有救了!真是及时雨啊!”胡云海叫道。
……
胡三和另外三个被炸伤的士兵被医治后,天已经亮了。
屋子里大多数人倒在床上或者坐着就睡着了。
胡云海问李山:“银子弟弟治疗了吗?”
“他是受伤最轻的,是第一个被包扎好的。现在他正在休息呢。”李山道。
“银子,”胡三突然颤抖着说道,“他是、是被飞镖射、射伤了,看看有没有、有毒……”
李山好不容易才把李银叫醒。
李金将马灯提到李银面前:“不好!银子的脸都发紫了,可能是中毒!”
田中千惠剪开李银肩头的衣服,发现伤口周围碗口大的地方已经发黑,大吃一惊:“果然是中毒了。父亲,你看!”
“怎么不早说呀?索先生还等着他今天赶回去呢!”田中茂抱怨道。
“是啊,好像不轻。”刁医官道,“如果当时挤一挤,用洋碱洗一洗,再消毒,问题就不会太大。
“我当时给他伤口消了毒,用了硝烟药。”田中千惠道。
“没用的。”田中茂摇着头道,“可是现在毒已经扩散了,根据情况来看,轻,这胳膊保不住;重,恐怕有生命危险。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您说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胡云海问。
“我们这里没有解中国民间这种毒的特效药,只能试着看。然后,必须马上送城里的诊所!中医诊所怕是来不及了,最好是洋人的诊所。”田中茂道。
“那就立即开车去海州!”李山道。
“就怕来不及。”刁医官摇着头叹息道。
“那就送涟水城!”李金道,“大表哥,陈家港过来的兵大多是从涟水城出来的,你把他们叫来!
再从尖刀连带上三十个人,要有十个机枪手,开着他们的那两辆卡车进城。
我再跟关旅长汇报一下,十分钟后随你们进城!”
“不用汇报了。”关雄说着从里间走出来,“我同意。你们几个警卫员马上去放空枪、放鞭炮、扔手榴弹,造成战斗的假象。
如果你们能够顺利进入涟水城,中午,我们就在北门发动攻城,你们在城门口里应外合。
刁医官、田中小姐,不好意思,还要你们辛苦一下,和他们一起进城,来回好照看银子!”
“医生去我一个就行了。他们留下,因为这里还有许多伤员。要是遇到我们日本人开的医院,我能够和他们有效地协商。”田中茂道。
“李山,赶快准备,三分钟后出发!注意安全!一定要保护好田中大夫!”关雄命令道。
“是!”李山响亮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