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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善、沈招银、沈来凤和田中千惠坐在堂屋了说话。不一会,院子西边传来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招银啊,”沈云善流着泪说,“两个小鬏确确实实有一个是你的啊!你和李德钢的区别,就是你比他黑一点。这两个小鬏也是一样,黑一点的是你的啊!”
“这个……”沈招银问,“那姆妈为什么说两个小鬏都是李德钢的呀?”
“她是怕我这份家产落到你儿子的手里,而不是她儿子的手里。”沈云善道。
“我已经告诉她,我不要大大的财产。”沈招银道。
“儿啊,就是你这句话害了你的。”沈云善道。
“这又是为什么呀?”沈招银问。
“你一说放弃我的财产,她就想着让沈招金把这份财产占去。因此,她才编假话骗你。”沈云善道。
“她和大儿子、二儿子都是母子关系,怎么能这样偏心。”田中千惠问。
“这个说来话长。”沈云善道,“她是沈招金的亲生母亲,她丈夫去世五年后嫁给我的。
招银是我在陈家港海边捡的。后来我知道了,他的亲生父亲是李庆虎,母亲是沈来巧。”
“这样说来,招银弟和德钢是亲叔伯兄弟了!”沈来凤兴奋道。
“是的。至少是叔伯兄弟。我看,也有可能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呢!”沈云善说。
“亲兄弟?”沈来凤疑惑地问。
“我是说有可能。但你和李德锡毫无疑问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沈来巧是你的亲生母亲,是沈云喜的外孙。”沈云善道。
“二爷,”沈来凤道,“这样说来,招银原来是我的侄儿呀!我明白了,我和招银并不是兄妹关系,我是他姨姨。”
“是啊!”沈云善道,“招银,这一次,你一定是被你妈妈欺骗了。
俗话说,最毒不过女人心。这女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她不但想让她的亲生儿子吞下两边的财产,还想让你们兄弟俩骨肉相残。”
“你们说来说去都是亲戚,就我一个外人了。难怪招银君这样欺负我!呜呜……”田中千惠说着哭了起来。
沈招银起身跪在田中千惠面前:“千惠,对不起你!我一时糊涂,还打了你。”
“赶快起来!中国的男人是不能给女人下跪的!男人膝下有黄金,招银君一跪,黄金就没了。”田中千惠连忙扶起沈招银,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想到自己能够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拥有了一般人一辈子都积聚不了的财富,都是因为田中父女的搭桥铺路,而自己却忘恩负义,对田中千惠翻眼不认人,沈招银悔恨交加,泪水夺眶而出,流到下巴,然后一点点地滴到田中千惠的脸上。
“夫君你哭了?”田中千惠抬起头,掏出手绢为沈招银擦拭眼泪道,“中国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今天招银怎么这样了?”
“千惠,”沈招银感慨道:“我们都是从小失去父母,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怎么能那样对待你?我真浑!”
“不!”田中千惠深情地说,“亲爱的招银,千惠能够理解你,不怪你的。
你读师范读书时就聪明过人,勇于追求真理,嫉恶如仇,就是中国人说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有时候,你容易走向极端和冲动,但千惠知道,都是出自你内心对真善美执著地追求。”
见沈招银和田中千惠搂搂抱抱的,沈云善感到有点不自在,便说道:“我看时间不早了,各自回屋休息吧!”
“好吧!”其他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应道。
沈云善双手支撑在桌子上帮助站起身,沈来凤连忙扶着他。
走到房门口,沈云善忽然转身叫道:“你们先等一下!”
“二爷还有什么事情?”沈来凤问。
“你去把纸墨笔砚拿来,我要写遗嘱!”沈云善道。
“您还硬朗着呢,写什么遗嘱?”沈来凤问。
“必须趁现在头脑清醒还能写,等老糊涂了,就写不了啦!”沈云善道。
沈来凤拿来了纸墨笔砚,磨了墨。
沈云善提笔写道:“本人沈云善,今年五十有五,趁头脑清醒立此契约:
本人在朐南镇南郊有宅院一处,在街上有门面房三处——现为沈家茶馆、沈记杂货铺和田中诊所。
即日起,本人自愿转让上述财产主权。即:养子沈招银拥有宅院和诊所自主权,但若其放弃,则只能转让于其子沈黑——沈招银与田中千惠所生子嗣。
兄长沈云良拥有茶馆和诊所自主权,但若其放弃,则只能转让于其外孙李白——李德钢与沈来凤所生子嗣。
在沈黑与李白成家之前,其生父母代其行使上述权利。
口说无凭,立此为证。
立契人:沈云善于民国一十七年农历八月十四”
……
吉普车在税警团团部门前停下来。李德钢下了车,跟其他人一一道别,然后走进团部。
团部里只有常玉丽一个人。她两个月前在医院里生了一个男婴。因为在部队里不方便抚养小孩,所以小孩满月之后,常玉丽仍然住在病房里。
“回来了,德钢!”常玉丽起身招呼道,然后走到李德钢身边悄声说:“野花自己开。家里来人了。跟我走!”
一听这话,李德钢知道,常玉丽说的“家里”一定是共产党。他猜想应该是杜鑫磊。
这时,李德钢又忽然想起两个月前《全中日报》上的报道以及杜鑫磊和李德锡两个人被工会捆绑的照片,心中不禁又感到纳闷:“这样风吹两边倒、已经背叛革命的人,共产党还会相信他吗?他如果要我继续跟着他干,我该如何推脱?”
“德钢,”常玉丽说,“你中午离开不久,家里人就到了。明天我们就要动身去接受新的任务。”
“哦,我还以为团长是得到了沈招银要抓我的消息,专门派人去保护我的。”李德钢道。
“也许是碰巧吧!”常玉丽道。
“玉丽,你说的家里人是谁呀?”李德钢问。
“你认识的。”常玉丽道。
“是杜主任吗?”李德钢问。
“不是。你猜不到的。”常玉丽道。
“那你就告诉我吧!”李德钢央求道。
“告诉你就没有新鲜感和神秘感了。到了我那,你自然就知道了。”常玉丽道。
到了常玉丽的病房,李德钢看到了雷鸣大吃一惊:“怎么会是这个凶神恶煞的雷处长?”
常玉丽从护士怀里接过孩子说:“谢谢你,护士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不用谢。常姐姐再见!”护士挥挥手离开了病房。
“野花。”雷鸣十分激动地说,并兴奋地伸出自己的右手。
因为是第一次看到雷鸣脸上的笑容,李德钢觉得很不舒服。他平静地应道:“野花自己开。”
然后,李德钢若无其事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住雷鸣的手,而雷鸣却是紧紧地握住李德钢的手,好一会才松开。
“都坐下来吧!雷鸣同志,你抓紧说任务。”常玉丽道。
“那好,咱们言归正传!”雷鸣说道,“我先说一下形势:
四月十二日,国民党右派在上海发动反革命事变。七月十五日,由国民党左派武汉政府所辖的长沙许部也发动了反革命政变。
自此,国共合作的革命统一战线瓦解了,国民党彻底背叛了革命。
南方各省的国民党反动派争先恐后暴露了反革命嘴脸,疯狂地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
面对反动派的背叛和倒行逆施,我们党开展了两条战线的斗争。
八月一日,我们党在南昌举行了武装起义,回击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