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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陈大蛋是为罗青花的事情而来，李小龙心中大惊，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错，小花的二姐是我二儿媳妇，”武胜男应道。她不敢说出真相，便撒谎道，“她今天上午回娘家去了，肯定是和你路道相转了。”
“真不巧。”陈大蛋笑道，“路上就是碰到一起也不知道谁跟谁，因为我也没见过罗家别的人呀！”
“原来陈先生和杜先生是熟人啊！如果你昨天来就见到杜先生了。他今天早上刚走，听说是要去陈家港。”李小龙连忙把话题转移。
……
“小、小银子……”罗青花慢慢地睁开眼睛，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问，“我、我的小、小孩呢？是男的，还是女、女的呀？”
“小花呀，”罗汪氏流着眼泪哽咽着说，“小孩没能保住。要不是遇上小银子的叔伯哥哥，恐怕连你的命也都没了。”
“我、我好像听到小银子说、说话的。”罗青花道。
“你怎么忘记了？这里没有小银子，昨天晚上是他叔伯兄弟救了你。”罗汪氏道。
“小花，”罗青婵怒冲冲地闯进来，“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害人精！你怎么还缠着小银子？”
罗青婵和席彩虹刚刚到达，在院门口听李索氏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啪！”罗汪氏打了罗青婵一个嘴巴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才是害人精！
小花都这样了，好不容易从死神身边回来。你这个做姐姐的，还这样狠心伤害她！
当初，要不是可怜你嫁不出去，让你冒充小花嫁给银子，小花她哪里来这么多灾难啊？”
“不！”罗青花叫道，“妈，你、你不能这样怪姐姐，要怪就怪我命不好。姐姐也是苦命人啊！呜呜……”
“小花，”罗青婵道，“你告诉我，小银子是什么时候和你同床的？”
“是、是二月二。他、他那天送礼到我家，晚上和大大喝了酒，就住了一晚上。以后，他、他再也没有到我家去。呜呜……”罗青花哭道。
“二月二？”罗青婵道，“去年过年，我公公病重，小银子一直在家服侍。开学都半个月了，还是二爷到大李庄把他接去上学校的。那天好像是二月初一。
小银子第二天不可能不去学校，而去找你。再说，就睡了一夜，怎么就能够怀上了？
分明是你和别的男人，你却把屎盆子扣在小银子的头上！想不到你竟然会这样下作！呸！”
罗青婵越说越激动，一口唾沫吐在罗青花的脸上，然后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罗汪氏流着泪吼道,“你这个死二丫头，无情无义的东西！你大大死了，我叫小钢子带你走街上买火纸，去你大大坟上磕头、烧纸，然后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
罗青婵跟着李得钢去父亲的坟上烧纸。可是，因为是夜晚坐关雄的吉普车到郊外埋罗大山和陈二蛋的，傻乎乎的李得钢哪里还能记得路？
“小钢子，你知道是谁打死我大大的？”罗青婵问。
“谁是你大大？”李得钢问。
“就是昨天晚上被打死的那个人。”罗青婵道。
“哦，你说的是那个老鬼？”李得钢问。
“就算是吧。”罗青婵道。
“可好玩了，”李得钢道，“有一个没有鼻子的鬼拿着斧头冲进院子里，后面一个老鬼指着小金子说，他是小银子。
没有鼻子的鬼要砍小金子，‘啪！’关团长开枪把他打死了，我又给了他两棍。”
“那老鬼呢？”罗青婵问。
“那个老鬼是自己吓死了。没有人打他。”李得钢道。
好不容易摸到郊外的坟地，罗青婵找了好几处都没有发现刚埋的新坟。她只好用树枝在地上划上一个圈，然后跪在地上，在圈子里一边烧着买的火纸，一边哭喊着：“我大大罗大山，闺女烧钱给你了……”
烧完了纸，罗青婵把李得钢带回到李小龙家院门口，自己想赶回大李庄，却被席彩虹拉住：“他们现在一定在路上，你回去的话很可能和他们路道相转。
路上遇见了，也看不见对方。因为坐在马车篷子里，看不见外面的。
你回到大李庄，一个人孤零零的，不如就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罗青婵觉得实在没有办法再去面对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便谢了席彩虹的好意挽留，坐马车赶回大李庄。
……
杜新并没有直接去陈家港，因为他必须回到海州把学校和工厂里的工作安排一下。
回到海州的家中，见到关雄和索云善在等候他，杜新又惊又喜：“二位既然那么忙，怎么还过来为我送行？”
“不是送行，是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关雄道。
“这不是朝令夕改吗？怎么回事呀？”杜新问。
“这件事一直让我很纠结。”关雄道，“你在海州这边，联系着学校、工厂、农村的革命群众，还要利用基督教堂传播革命思想。
我思前想后，觉得宣传大众的工作极其重要，是我们革命的出发点和归宿。如果没有民众的觉醒，军队的革命就没有了意义和保证。
同时，我又想到，去了陈家港，要与盐匪周旋、斗争，这又不是你熟悉的领域。
索县长做过土匪，又做了十年的县长，我觉得他去陈家港更为合适。
凤凰城县长的工作，已经拜托给李小龙先生。前天他家中棘手的事情刚刚结束，昨天去了大李庄，可晚上家里又飞来横祸。
今天早上，李金已经去大李庄叫家里人回来。估计李先生今晚或者明天就回来了。”
“巧了，”杜新道，“我昨天晚上还在他家吃的晚饭呢！为了让李先生从烦恼和苦闷里走出来，管会长用上了十八般武艺，先是阴阳八卦，然后是‘君子自强不息’的道理。”
“怎么样？”关雄问。
“他说自己已经五十岁了，只希望晚年能够安安稳稳地教书、过日子，别无他求。”杜新道。
“唉……我们就担心他经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动摇了济世救民的思想，会留在大李庄一心一意陪嫂子安度晚年。”关雄叹息道。
“不过，他十分支持农会，已经把田地、耕牛和老宅子都献给了农会。李先生说起年轻时皈依佛教的事情，我就劝他回凤凰城皈依基督教。他说很感兴趣，回来后一定进教堂。”杜新道。
“回来就好！只要他回到凤凰镇，就有希望！我相信，他亲口答应别人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反悔的。”索云善兴奋道。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带上小丫到他家去！”关雄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