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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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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666.com,更新快,无弹窗!     此文是我开,要想从此过,前章补起来。  知道这个消息,她整整哭了三天,不知该怎么办。
    因为她是外乡人,跟着养母躲避战乱,逃荒到的周家村。当时养母病重,母女俩快饿死了,没办法,养母只好将她卖给了周家人做童养媳。
    乱世人命如草芥,当时周家人只用了一竹筐红薯就换了她这么个10岁的丫头。可惜那一框红薯还是没能救养母的命,她勉强撑了一个月就撒手人寰了,留下了覃秀芳孤零零的一个人,只能依附于周家。
    这8年来,覃秀芳从没离开过周家村,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哥哥都还活着,在寻找她。
    乍闻周二狗要跟她离婚,不要她了,身无分文又不识路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因为她连娘家都没得回,也没一个亲戚能投奔依靠。
    这时候,刘彩云说,一直将她当成亲闺女,舍不得她,提议像别的人家一样,离婚不离家,她也别改嫁了,就留在周家,过继周老大的儿子周立恩,以后让周立恩给她养老送终。
    无处可去的覃秀芳没得选择只能同意了。殊不知落入了周家人的圈套,周二狗是4年前被抓壮丁抓走的,后来被俘参加了解放军,实际参军年龄并不长,乡下人嘴里的大官也不过是个排长而已。
    按照他的级别,分的房子很小,根本没法将一家老小父母妹妹和侄子全带进城生活。
    周父周母年纪大了,周立恩才五岁,周小兰已经开始说亲了,以后就剩那三个老的小的留在村子里谁照顾?
    他们之所以提议离婚不离家,不让她改嫁,不过是想继续劳役她,让她继续给他们做牛做马罢了。她也真的干了一辈子,周家没壮年男劳动力,一家四口都要吃饭,为了多挣工分,她一个女人当男人使,上山下地,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天黑才收工。
    可最后周家人是怎么对她的?口口声声说拿她当亲女的周母在最困难的那几年,克扣她的口粮,悄悄藏粮起来给周小兰送去。素来慈善公正的周父在他要死的时候见的是大儿子大孙子,偷偷攒的私房钱也全分给了他们。至于要给她养老的周立恩,就更无情了,在看她年迈失去劳动力的时候,一脚把她踢进了城,直接不承认她是周家人,还说他爷爷奶奶也从来没承认过她,是她自己傻,赖在周家不肯走。
    一行清泪从覃秀芳的赤红的眼睛里滑落下来,她扶着床栏缓缓下床,一路扶着墙出了柴房。
    她不能这么躺着,她要尽快好起来,只有好起来,才能想办法离开这儿,进城找她的父母兄长和沈一飞。
    覃秀芳知道自己病得很重,周家人不会给她请医生,更不会给她买药,她只能自救。
    好在乡下人对付伤风感冒有一套自己的经验,甚至家里就备了一些草药。
    她找到了挂在墙上用竹篾串成一串的陈皮,还有晒干的紫苏杆,臭草……
    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她将这些草药全丢进了铁锅里,掺了两瓢水,开始煮,先用大火烧开,然后用小火再煮一会儿。
    除了吃药,她这具身体还太虚了,得补充营养,不过家里的精细粮、鸡蛋都被刘彩云收起来了,她碰不到,而且就凭她现在这虚弱的身体,也没力气去做。
    覃秀芳环顾了四周一眼,看到了放在竹篓里的红薯,挑了两个不大不小的,放在灶里,用烧过还有火星子的草木灰盖上,等药汁熬好,红薯也就熟了。
    感冒了,除了吃药还有个土办法,多喝热水。覃秀芳拿着碗倒了热水,一口接一口地往肚子里灌,她得趁自己还清醒的时候多喝点,不然等躺到床上,不舒服了,没人会给她端热水的。
    等药汤熬好,她已经跑了一趟茅房。
    回来后,覃秀芳端起碗,捏着鼻子将黑黑的、苦涩的药汁一口灌下,连喝了两大碗。这药味实在是浓,吃了两个烤红薯也没将苦涩的味道压下。
    吃完东西,覃秀芳连厨房都没收拾,赶紧回到柴房,躺到床上,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又将自己所有的衣服全拿了出来,搭在被子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躺着闭上眼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又听到了周小兰母女的声音。
    “哎呀,娘,厨房这么乱,谁弄的?还用大锅煎了药,这锅黑乎乎的,怎么洗嘛!”周小兰不满地抱怨道。
    刘彩云想了下说:“应该是你二嫂起来熬药了。好了,赶紧把锅洗了洗,一会儿你爹要回来了,赶紧做饭。”
    “二嫂怎么不做,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猪一样。”周小兰的嘴巴都快翘得能挂油壶了。
    刘彩云嗔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快点过来帮忙做饭,都要说人家的姑娘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回头传到你婆家耳朵里,人家会怎么说?”
    “怎么说?他们不喜欢,我还不想嫁呢!”周小兰仗着家里没人听见,什么都敢说。
    覃秀芳听到母女二人的对话,想起了一桩往事。知道自己二哥有“出息”后,周小兰渐渐不满足于嫁给一个乡下人,对原本还喜欢的亲事生出了不满,在家里吵嚷着要退婚。
    但周父周大全顾着面子,加之田家在乡下也算殷实人家,一家子也很厚道,坚持让周小兰出嫁。
    虽然周大全也只是个农民,但不得不说,他还是有几分远见的,田家全家脾气都很好,对周小兰也很好,田生又有力气,打猎也是一把好手,周小兰嫁过去一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头。
    既然她嫌这种日子不好,不想嫁,自己就帮她一把。
    翻身爬了起来,覃秀芳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但头重脚轻的感觉减轻了不少,感冒显然有所好转,就是嗓子还是不舒服。对付这种炎症,要是在几十年后,吃点头孢或阿莫西林就可以了,但现在盘尼西林可是比黄金都还贵的东西,自然指望不上,她得想其他办法,金银花、穿心莲、黄芩都具有消炎止痛的功效,只是家里没有,回头得找乡邻们问问。
    她挣扎着起身,脱了汗湿的衣服,换了一身干的衣服拉开破旧的木门。
    周小兰刚好端着盘子经过柴房,看到她起来了,撇撇嘴不满地抱怨:“你这可醒得真及时,早不起来,晚不起来,我们一做好饭你就起来了。”
    “咳咳咳……小兰,今天辛苦你了。”覃秀芳不跟她计较这口舌之争,会叫的狗不咬人,说的就是周小兰,嘴巴最不饶人的周小兰可以说是周家最“良善”的人了,至少表里如一。
    刘彩云从灶房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斥了周小兰一句:“你二嫂还病着呢,还不快把菜端到桌子上。”
    接着又和善地对覃秀芳说:“醒了,快洗把手吃饭吧。小兰这孩子年纪小,口无遮拦的,回头我好好说说她。”
    看着刘彩云慈爱的脸,关切的眼神,好像自己真的比她的亲生女儿还重要,覃秀芳觉得自己上辈子栽得不冤。她一个10岁就寄周家篱下的童养媳,哪里斗得过刘彩云这种老狐狸。
    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仇恨,覃秀芳乖巧地说:“好,娘,你别说小兰了,是我不好,身体不争气,还要劳累娘做饭,你辛苦了。”
    “哪里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快来吃饭吧。”刘彩云笑盈盈地端着碗进了屋。
    等覃秀芳洗干净手进屋,木桌旁已经坐满了人,周大全、刘彩云、周小兰连同周立恩一个不落。
    周立恩看到她高兴地唤道:“娘,吃饭啦,快来。”
    覃秀芳抬头看向他。五岁的周立恩小脸上写满了兴奋,他两岁丧父,当年母亲就改嫁了,是她将他一手带大的,他从小就喊她娘,怎么纠正都纠正不过来,等到周二狗回来,就顺理成章地将他过继到了她的膝下。
    当初,她之所以同意刘彩云的提议,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舍不得这个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可结果呢!
    覃秀芳掩下心底憎恶的情绪,坐到他旁边,声音柔和地说:“好,吃饭。”
    周大全拿起了筷子,其他人也跟着动筷。
    席间,周小兰特别兴奋,叽叽喳喳地讲了起来:“春花她哥带了好多好东西回来,有一块丝绸,说能做旗袍呢。娘,等二哥带好布回来,你要给我做一件新衣服哦!”
    覃秀芳故作不知,抬起头,惊讶地望着她:“二哥?二狗哥有消息了?”
    周小兰听到这个她哥的贱名就不舒服:“什么二狗,我哥改名字了,叫周家成,他现在在部队里做了大官,土老帽你可别乱叫,惹人笑话!”
    “这么说,二狗哥,不是,家成哥要回来了?”覃秀芳满脸喜悦地望着她。
    周小兰很喜欢在覃秀芳面前显摆,哪肯错过这个机会:“那是,我二哥还让建安哥带了一封信回……”
    “咳咳……”周大全忽然咳了一声。
    刘彩云睨了周小兰一眼,嗔道:“你这孩子,话怎么这么多,吃饭呢!”
    又对覃秀芳说:“二狗……家成是有消息了,不过听说还要过一阵子才回来,我这记挂了四年的心可总算落地了。好孩子,你也熬出头来了。”
    他们这行为明显是为了打断周小兰的话。覃秀芳想了一下,上辈子可没听说过周二狗还让人捎了一封信回来,也是,当时她病得昏昏沉沉的,谁会告诉她。
    周大全不想让她知道,她就更好奇这信上的内容了。
    覃秀芳兴奋地睁大眼:“娘,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对了,二……家成哥捎信回来了,能不能让我看看他写回来的信?”
    “给你看有什么用?你识字吗?”周小兰撇了撇嘴,不屑地说。
    覃秀芳腼腆一笑,笑容有些羞涩:“我是不识字,可这是家成哥写的信,我想看看,看到这信就跟看到了你二哥一样。爹,娘,可以吗?”
    周小兰搓了一下胳膊,差点掉一地的鸡皮疙瘩。这二嫂没见过男人啊,太肉麻了。
    周大全两口子倒是没多想,自古以来,女人以男人为天嘛。算了,给她看看就看看,反正她也不识字,没什么关系。
    “小心点,家成就写了这一封信回来。”周大全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覃秀芳。
    覃秀芳抽出信纸,眼角余光扫到了对面三人都在看着她,她灵机一动,直接将信纸倒了过来,摊在眼前,看得津津有味。
    周小兰瞧了,大笑着嘲讽她:“你信纸都拿反了,不识字看什么看嘛!”
    “啊……”覃秀芳脸爆红,赶紧手忙脚乱地将信纸翻了过来。
    周大全见她连信的正反都分不清,彻底放下了心,低头吃饭,不管她了。
    覃秀芳将信纸摊了回来,一目十行扫过上面的字,这些字她确实看起来很生疏,因为都是繁体字,而且是竖着写的,跟后世的习惯很不相同。
    但简体字就是从繁体字简化而来,有些写法还一样,其实很好猜,她连蒙带猜,很快就将信看完了。
    看完之后,覃秀芳不寒而栗。在这封信的最后,周家成说他已经在外面成了家,让父母打发了覃秀芳,最好能让她改嫁得远远的,免得他的新媳妇回来不高兴。
    这封信让覃秀芳突然想起了前世忽略的一个小细节。她病得昏昏沉沉的时候,隔壁村的媒婆罗婶似乎来看过她,当时她似乎还觉得奇怪,周小兰都已经定亲了,罗婶还来干什么?
    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上辈子她病得快死了,没人要,这辈子她病好了,倒要看看,他们打算怎么做!
    隔了两个村,大刘村知道周小兰退婚这事的人不多,周小兰来了大刘村也不用禁足了,撒丫子的欢。刘家人可能得了刘大舅的吩咐,对周小兰挺好的,就连两个才几岁的小姑娘嘴巴也甜得像是抹了蜜。
    周小兰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感觉来了舅舅家比呆在自己家都方便。
    但第二天覃秀芳就拉着她出了门:“我要去买点布给你哥哥做身衣服,你陪我去吧。”
    拿了钱总要做做样子,不过覃秀芳估计刘大舅一家子不会让她单独出门,便拉上了周小兰。
    果然,听说周小兰要去,刘家人都不放心,还招来刘家大表嫂,笑眯眯地说:“秀芳,你和小兰第一次来逛咱们这边的集市,不一定能找到地方,让你大表嫂领着你们去。”
    覃秀芳装作不晓得他们的心思,害羞地笑了笑,一口应了:“谢谢大舅,麻烦大表嫂了。”
    “都一家人,这孩子还这么客气。”刘大舅乐呵呵地冲大儿媳妇使了一记眼色。
    刘家大表嫂立即上前挽着覃秀芳,又拉上周小兰:“你们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就走吧。”
    “都好了。”覃秀芳应道,周小兰听说去玩也兴致高昂,吵嚷着要出发。
    三个女人去了集市上,非常热闹,各种小玩意儿,吃的,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周小兰舔了舔嘴巴,问覃秀芳:“我想吃肉包子,你给我买两个。”
    覃秀芳自然不会给她掏钱:“爹娘给我的钱只够买点布给你哥哥做衣服,没有多余的了,要是买了吃的,就没办法给你哥做衣服了。”
    “小气!”周小兰撇了撇嘴,到底没说什么,她还指望着周家成回来带她进城过好日子呢。
    被人当面吐槽,覃秀芳也不恼,像个面团人一样,好脾气地笑了笑:“等你二哥回来,让他给你多买一点。”
    周小兰很不爽她这副替自己二哥当家作主的模样:“这还要你说啊,大表嫂,咱们去那边看看。”
    大表嫂不想得罪周小兰,但她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等会儿,你嫂子要挑布料呢。”
    覃秀芳好脾气地说:“我就在这边看看,那里有个卖头花的,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两个摊子就隔了个七八米远,大表嫂觉得这主意不错:“好,秀芳,我们在旁边等你。”
    “诶。”覃秀芳点头,等她们走到头花摊子前,立即蹲下了身,捏了捏布料,最后买了几尺最便宜的粗蓝布。
    她准备给自己做身衣服,进城的时候穿。她现在穿的衣服都是刘彩云母女俩穿得不能再穿的旧衣服,打了好多补丁,要穿着这衣服去城里,估计别人得当她是叫花子。
    将布收起来,覃秀芳回去找周小兰她们:“大表嫂,小兰,我的布料买好了,你们看好了吗?”
    周小兰扭头看她:“还剩有钱吗?”
    覃秀芳直接将口袋翻开给她看:“没了。”
    她就只带了一小半的钱出来。
    周小兰撇了撇嘴,因为没钱,逛了一圈,最后三个女人悻悻然地回去了。因为没买东西,周小兰很不高兴,板着脸,不跟覃秀芳说话。
    覃秀芳也乐得轻松,装作没看见。
    回到刘大舅家,接下来几天,覃秀芳就忙着做鞋子衣服,几乎不出门。不过有周小兰这个话痨在,发生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刘大舅家已经在讨论她的婚事了,据说是周家成回来了,也不知真假,不过周家成“回来”了,那婚事应该提上日程了。
    果然,当天晚上,周小兰兴奋地拿了一件红色的袄子进来:“便宜你了,还有新衣服穿。”
    覃秀芳摸了一下,心底冷笑,这棉袄只有外面一层布料是新的,里面都是塞的老棉花,硬邦邦的,一点都不暖和,这表面光鲜的玩意儿也就骗骗无知天真的周小兰。
    “娘拿过来的吗?她对我真好。”覃秀芳一脸感激地说。
    周小兰的兴奋退去,酸溜溜地撇嘴:“你嫁到我们家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覃秀芳顺着她的话说:“可不是,爹娘对我很好,你也天真可爱善良,二狗,不是你二哥又有出息。我可真是撞了大运。”
    一番话说得周小兰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凭什么这个童养媳比她还有福气,抢了她的爹娘和二哥。
    她将袄子一丢,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瓮声瓮气地说:“我要睡觉了。”
    覃秀芳含笑点头:“嗯,明天还要早起,睡吧。我没有姐妹,你明天送我。”
    说着,她将这件大红袄子捡了起来,发现还有一块红色的盖头,非常粗糙的布料,而且边缘已经有些毛边了,显然是个旧物。连这玩意儿都备齐了,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覃秀芳轻轻一笑,拿着袄子轻柔地抚过,脸上的神情恬淡温柔,细细地抚过袄子,她将袄子贴在了胸口,嘴角漾起甜甜的笑容。
    探出个头的周小兰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爽极了,她爹娘怎么想的,对她这个童养媳比对她还好,真是气死人了。
    覃秀芳将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床头,这才吹灭了灯睡下。没过一会儿,她忽然伸出双手乱抓,嘴里也含糊不清地嚷着:“哎呀,小兰,你干什么呢?这是我的新衣服,我成亲穿的,你怎么能穿呢?你不要穿,不吉利……”
    周小兰根本没睡着,听到她这“梦话”,生气极了,凭什么她不能穿?是她妈做的,她怎么就不能穿了?她偏要穿!
    周小兰紧紧攥紧了被子,恼怒地闭上了眼睛。
    次日,天不亮,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覃秀芳赶紧披上衣服出去拉开了门。
    大表嫂站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个碗,笑眯眯地看着覃秀芳:“醒了,小兰呢?”
    覃秀芳压低了声音:“还在睡呢,她瞌睡多,就别吵醒她了,让她睡。等天亮,再让她随大舅母一块儿回家吧。”
    也好,不用操心怎么瞒过周小兰这个大嘴巴了。大表嫂眼神闪了闪,一口应下了:“好。这是给你做的醪糟荷包蛋,天气冷,你先垫垫肚子。”
    覃秀芳含笑接过碗,却没让她进去:“嗯,大表嫂,那我回屋换衣服去了。”
    “嗯,要我帮忙吗?”大表嫂又问了一句。
    覃秀芳摇头拒绝了:“不用,大表嫂,我自己来就行。”
    “那成。”大表嫂怜悯地看了覃秀芳一眼,转身走了。她也不想伺候这个马上就要进狼窝一辈子都完了的女人。
    覃秀芳装作没察觉她这敷衍的态度,捧着碗进屋就看到周小兰已经坐了起来,还将那件大红的袄子穿在了身上,耀武扬威地看着她:“我穿好不好看啊?”
    覃秀芳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极其勉强隐忍的笑:“好看。”
    周小兰见她这副不痛快的样子,开心极了,又抓起了红盖头玩:“这个挺有意思的。”
    覃秀芳拿着红纸走近,张了张嘴说:“我涂涂嘴巴,你要试试吗?”
    周小兰想起过新娘子结婚将脸蛋和嘴巴涂得红红的样子,特别好看,她抓过红纸:“我自己来。”
    先抿了抿嘴,又在脸上涂了涂,好一阵折腾,将自己弄成了个大花脸,她还觉得好看极了,得瑟地问覃秀芳:“好看吗?”
    覃秀芳强忍着笑:“好看。”
    说着她端起碗,刚要喝就看到了旁边的周小兰,顿了一下,只倒了一点点汤在搪瓷缸子里,然后将碗里的鸡蛋推给了周小兰:“吃点吗?”
    冬天夜晚长,周小兰早饿了,马上接过碗和筷子,夹起荷包蛋就往嘴里塞。
    看她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覃秀芳的眼底滑过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紧接着站了起来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一趟茅房。”
    “哦。”周小兰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头也没抬。
    覃秀芳悄无声息地拉开了门。
    周小兰吃了荷包蛋,又将甜甜的醪糟汤也全给喝了。热乎乎的甜汤进了肚子,感觉浑身都暖和了起来,吃饱喝足,特别容易犯困,她打了个哈欠,脑袋一歪,靠在床边眼皮就不受控制地闭上了。
    几分钟后,覃秀芳推开门就看她靠在床边睡得正酣。
    啧啧,果然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是,虽然他们可以骗她一时,但骗不了一世,要是清醒的,万一她在路上发现了,闹了起来,多麻烦,搞不好还会破坏他们的计划。哪有下.药来得一劳永逸呢。
    她就说嘛,来了这么几天刘大舅今早怎么如此大方了,还给她煮荷包蛋吃,原来在这儿挖了个坑给她跳呢。
    覃秀芳走近,将周小兰的头发梳了起来,颊边留下一搓,挡住她的脸,然后抓起红盖头,盖在她的头上,最后将搪瓷缸子里的醪糟汤泼到了床下,掀开被子,爬到周小兰睡的那张床上,盖上了被子,将自己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头顶。
    覃秀芳推开门,康大江在院子里晾晒药草。他是附近村子比较有名的中医,除了农忙下地,平时经常上山采药,走进他家就能闻到一股药味。
    听到脚步声,康大江抬头看了覃秀芳一眼:“面色潮红,脚步虚浮,鼻涕不止,发烧了吧?怎么自己来了,让小兰来喊我一声就行了。”
    周大全两口子会做人,在外面说话很好听,对覃秀芳那张口闭口都是我当亲闺女养的,我们家秀芳……所以导致村里人都以为他们对覃秀芳挺好的,不少人还在背后说,覃秀芳能落到周家做童养媳,简直是走了狗屎运。显然,康大江也是被假象蒙蔽的村民之一。
    覃秀芳嘴角轻轻往常扯了一下,笑得非常勉强:“小兰比较忙,没时间。”
    这都秋冬季节了,又不是农忙,她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忙,再忙也不至于跑个腿的时间都没有。
    康大江没说什么,丢下了手里的活儿,抬步往里走去,坐在敞房里,对覃秀芳说:“坐下,伸出手。“
    覃秀芳站着没动,抿唇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康叔,我只是感染了一点风寒,今早我起来熬了一锅驱寒的汤喝,已经好多了,就是嗓子还有点疼。康叔,你能不能给我点金银花、穿心莲、黄芩之类的药草。”
    “让你坐下就坐下,哪那么多废话!”康大江没耐性,语气很暴躁。
    覃秀芳赶紧坐下,却还是摇头,吞吞吐吐地说:“康叔,不用了,你就给我点金银花或者穿心莲,随便什么,只要能够消炎止痛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了,我自己能好。”
    看着她惶恐不安的样子,再一想她病成这样,却自个来要药草,自己早上起来煎驱寒的药汤,康大江隐约猜到了一些,只怕周家也没他们表现的那么和善。这才正常,附近有哪家对童养媳很好的?童养媳基本上都是死了爹娘的孤儿,无家可归,也没人撑腰,还不是婆家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手伸出来,药钱先赊着。”康大江语气稍缓,但态度还是没多好。
    可覃秀芳知道,他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看起来脾气不好,但却最是心软。上辈子她也生过一场大病,无钱医治,当时周大全说给周家成去了信,但一直没有回音。
    最后还是康大江主动给她治的病,有部分西药都是他贴钱买的,至于医药费,他说以后有了慢慢还。这个慢慢一拖就是十年。
    重回一世,他还是没变。
    覃秀芳吸了吸鼻子,坐到他对面,伸出了手。
    康大江给她把了脉,又问她什么时候感染的风寒,有哪些症状,听完后,给她开了三服药:“拿回去,一天三顿,一副药吃一天,要是明天不见好转,再把药提回来找我。”
    “谢谢康叔,药钱多少,等我好了上山采草药抵药钱。”覃秀芳拿起药,朝他鞠了一躬,既是谢他上辈子的救命之恩,也是感激他今天的出手相助。
    康大江倒没拒绝:“等你好了再说。”
    “嗯,康叔,我先回去了。”覃秀芳向他道了别,出了门,慢慢往家里走。
    没走多远,就看到刘彩云跟几个妇女坐在槐树下在收拾玉米杆。晒干的玉米杆太长了,弄回家不方便,农闲的时候很多妇女会把它们折短,用稻草捆成一小把一小把的,这样方便烧火做饭。
    瞧见覃秀芳过来,那些人立即跟刘彩云说:“你儿媳妇来了。”
    说话间覃秀芳走近了,挨个给大家打招呼:“娘,三婶,五娘……”
    三婶看着覃秀芳手里提的三个药包,关切地说:“芳丫头身体不舒服啊?”
    “咳咳咳……感染了风寒。”覃秀芳剧烈地咳了起来,一副快把心肝都咳出来的模样。
    看样子病得不轻啊,三婶几个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刘彩云关心地说:“你这丫头,生了病就在家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吩咐你妹子去做。不然,你有个好歹,等家成回来,我怎么向他交代。”
    几个婶娘一听,注意力马上转移到了周家成身上:“就是,现在你们家家成有大出息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看看你婆婆他们对你多好,芳丫头,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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