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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德林一摆手：“我骂你们不是要和你们争个高低，而是要你们晓得，你们既然懂道理就要讲道理，不能跟着小人给国家添乱。另外，你们老叫唤去打仗，特么你们会开枪吗，你们能跑个几里地不喘气吗？你们这些学生啊，热血是有的，但本事还没有，你们的长处也不在这里，而在文化，在建设国家。”
“记住我们沈处长的那句话，这是他在南下处理公务前交代我有机会转告你们的。”
王德林随即道：“在军人死尽之前，你们要好好的读书！这样，中国哪怕给打烂了，我们就还有希望！拜托了，诸位先生，诸位学生！”
当王德林和军统的子弟们大步走出会场时，全场掌声雷动。
然后，王德林把龚子元放了。
他对两眼一抹黑的龚子元说：“那么多人为你求情，得，你们文化人面子就是大，这次不杀你，但下次可别怪我。”
然后他随手给他两嘴巴子就当结束了似的。
龚子元不晓得什么情况啊，他以为王德林说的是真的。
但这厮出去后却发现不对了。
回家吧，家里怎么都给砸了啊，这还得了，军统欺负人，啊呀，怎么这么多人指点我啊，啊，隔壁老王居然要打我，龚子元懵逼了嗖嗖跑到报社，结果半路上给人认出来了，然后，完犊子了。
等他鼻青脸肿后他才晓得真相，这也是因为他现在鼻青脸肿的大家认不出他来了。
要不然他还得挨打。
这货遇到这种下场，岂能不恨王德林和沈炼辰！
可他并不晓得，军统就此暗暗的盯上了他。
王德林做事相当慎密，且有头脑。
在这种节骨眼上冒出个脑残拿东北军领袖的名声做文章，背后的故事真的就这么单纯吗？假设龚子元确实就是出于自己小人的本能，但他做出这事之后说不定也会被些人看上，也许能够就此勾出什么事情来呢？
王德林可不觉得东北军和军统联合监督下的北平真的很安宁，那些借机起哄的文人个个都是糊涂为国的热血人。
看破不说破，他极其有分寸的掌握着尺度，表面文章做的花团锦簇，私下却比之前更为警惕。
和这个一被调往北平就展现出优秀能力的部下相比，他的“恩师”沈炼辰在沪上依旧清闲如故。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目前在台上的人岂能放过这等人物不管呢？哪怕作势恶心一下辛伟明也是好的。
于是就在沈炼辰和杨子欣等在沪上的锦绣酒店吃饭时，一个人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特地闯了过来。
当然了，要不是里面人发话他也不能进。
与席的杜月笙等听外面有人喊是特使求见沈炼辰后，都神色微变。
这些人物瞬间想，沈炼辰真是算无遗策。
杨子欣等不知情者却有些恼火，因为对方的来意不言而喻，选的时间却太恶心人了。
她们都看向沈炼辰，沈炼辰呵呵一笑：“什么牛鬼蛇神都来，放进来吧。”
只一句话，杨子欣便感到很是欣慰。
来人很快被带了进来，是个三十多岁的消瘦男人，似乎军中人物出身，腰杆很直。
进来后他也不看杨子欣等，只对沈炼辰举手致礼道：“沈处长，久仰，卑职是…”
“行了，客套话就不要说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沈炼辰懒得听阿猫阿狗的名字，开门见山的问。
对方回的圆滑：“卑职奉命来到沪上后，听说…”
“那我手滑行不行？”
对方不解，沈炼辰摸出枪放在桌上：“手滑了，下一步就会走火。我堂堂前军统常务副处的踪迹你都能听说，你是在羞辱我吗？”
来人汗流浃背：“是汪副主席十分钟之前告诉在下的。”
“找我何事？”沈炼辰闻言眼中寒光一闪，与此同时脸色铁青的钱利民起身往外走，万墨林也是一样的表情。
麻痹的，谁盯着这边？
另有人将那厮手中的信递来，沈炼辰却压在手边：“我不看，你讲，讲不出来就别怪我走火。”
对方推诿不得，也晓得沈炼辰大概因为杨子悦在，所以必须避嫌，他只能硬着头皮开说。
“汪副主席认为…。。”
但那厮被吃了排头棍后哔哔的都不算利索了，沈炼辰杀人如麻的名声他不敢小觑。
来之前他以为自己是壮士，有胆气。
但刚刚那瞬间，他真的有些怕了。
他说着，沈炼辰面无表情的听着，然后点点头：“知道了。”招手让人拿了笔，就在对方递上的信封背后写了行字，而后丢回：“退下吧。”
你是皇上吗？还退下。
杨子欣在边上拼命忍着，侧眼看那厮一脸尴尬的模样，而沈炼辰却主动转头对她和大姐道：“国事当头，有本事的灯泡不亮，没本事的嘴炮却跳的欢，此事放到百年以后，简直就是个笑话。”
杨子欣顿时发作：“什么灯泡。”
杨子悦忍俊不禁：“这是怨气还没散呢。”
随她们前来的顾令伟在边上也笑的咯咯咯的，沈炼辰烦她总朝自己面前凑，眼睛一瞪：“把头发留起来，小姑凉家的这短发搞得不伦不类的，像个什么！”
魔头瞬间熄火怂的不敢吭声。
杜月笙在边上都不晓得怎么形容沈炼辰的地位了，说他是小辈吧他比谁都横。
这不他刚刚还当着夫人面说人家男人的发型是个灯泡呢，天下哪找这种浑人。
可他真是浑人吗？
这时杨子欣问他写的什么。
沈炼辰一笑：“我问他和日人商议的如何了，且请他想好身后名，不然末将当引刀成一快。”
杜月笙闻言动容：“沈老弟，豪气。”
这话最投他的性情了，沈炼辰和他饮了而后对夫人道：“杜先生决议每年从恒社中筹集十万元，捐赠给中国空军，夫人你看如何？”
他们在说事情，钱利民等也没闲着。
可他们的表现却和之前在室内的表现迥异，他冲万墨林道：“动静适度，太过就不好了。”
“晓得，晓得。”万墨林心领神会。
作为心腹中人，这两个和杜月笙都是晓得今天这一出背后的真相的。
因为，沈炼辰今天请夫人等吃饭是真心的，却也是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