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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就在他前往东北的途中。
战局已发生变化。
之前苦苦支撑的中央军，面对阎冯的火月攻击本已危在旦夕。
但战场突然暴雨连绵，主攻的冯玉祥部队陷在泥潭中进退两难，偏偏阎锡山这厮又犯病似的不给西北军真正的支持。西北军最终无奈撤退，徐州就此保全。
如此一来，中原大战时南京方面最吃力的陇海线竟给防住了。
不止如此，因为进攻陇海线的失败，导致他们想打通陇海津浦的计划也宣布流产。
熬过了对方开头三板斧的中央军就此得到喘息，后方的支援络绎不绝，双方在战场的形态开始逐渐向南京方面倾斜。
等沈炼辰遇到张学良时，韩复渠不晓得发什么疯，竟一改之前推诿不前的墨迹模样，毅然率军北上，围攻坚城济南。
他是西北军出身，一边轰炮一边还以身说法，告诉往日同僚冯玉祥多假仁假义，阎锡山多抠逼。
据说短短几日，他的部队向对方洒下的传单，以及他写给过去同僚的信，装起来能塞满一屋子。
因为内部不和导致功败垂成而士气低落的对方，在他这两种攻击之下，防线已摇摇欲坠。
告诉沈炼辰以上后，张汉卿说：“只要打破济南，津浦线便断了脊梁，如此一来阎锡山或还能退去山西，冯玉祥的部队却要全线崩溃。”
沈炼辰呵呵起来：“之前阎锡山不是还扣押过冯玉祥的吗，这两货凑起来打的这样不算稀奇。对了，汉卿兄，我看情报说汪兆铭陈公博等联合阎锡山冯玉祥还要搞了法统出来？”
他说的阎锡山扣押冯玉祥一事，是真的。
冯玉祥在去年和老常折腾的五月底下野时想的却是东山再起。
然后他就亲带老婆女儿主动跑去山西找阎锡山，做联合他对抗南京的准备，至于带老婆女儿跑人家窝里是个什么操作，一般人想破脑袋也弄不懂。
谁知他以为自己是刘备，阎锡山这厮却是个真曹操。
那厮见冯玉祥这么乖，立马不厚道的将他先软禁再说，其间还时不时以他名义对西北军指手画脚。
阎锡山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
这厮坏就坏在，他使唤西北军和中央军干起来后居然秘密通知南京，使得中央军轻轻松松就将西北军打的丢盔弃甲。
被软禁的冯玉祥开始不晓得此事，知道后他气炸了，就假装要投常凯申。
阎锡山单打独斗既吃不下西北军，又弄不过中央。
思来想去他总算慌了，于是开春就跑来找冯玉祥，抱着他一顿哭说都是误会，我们是兄弟，我们该一致对外。
冯玉祥心里气，但嘴上说，对对对，我们是兄弟，要同生死共患难。
阎锡山闻言大喜，立马拉来汪兆铭等开派对，然后才有了如今的大战局面。
沈炼辰一提这个，张汉卿也笑，道：“他们还要封我为海陆空副司令。”
这个事沈炼辰还不知道，他听的目瞪口呆：“这尼玛他们是不是傻，还是当你傻。你本来就是啊。”
“他们总不能封我为总司令吧。”张汉卿大笑。
能为双方顾虑和看重，作为一个男人他是骄傲的。
而他提到他们的态度也表明了，其实张汉卿是看不起那帮人的。
话说，换谁对看不起阎锡山和冯玉祥。
虽然政治就是妥协，利益才是永恒，但你们也有点节操好不好。
从头到尾就看他们咬来咬去，只是偶尔才对外咬上一口，谁要是眼看占上风了，另外一个生怕常凯申死的早，就立马上来拖后腿。
其实他们真的齐心协力的话，常凯申就算项羽复生也早死了八百回了。
这等人物，张汉卿除非真傻，不然他岂能合作。
他之所以拖到现在，无非是想自己的集团利益最大化罢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看似到了。
但就在这时，外边忽然急匆匆跑来一人，还特地叫张汉卿出去才递上封电报。
张汉卿一看脸色微变，沉吟半响后示意来人退下，回屋后，张汉卿幽幽的说：“你们南京方面真正不太地道。”
“又怎么了？”
沈炼辰听出他话里的冷意，很是疑惑。
张汉卿的手曲起在桌面敲了敲，话在嘴里转了半响后还是问了出来，他问：“何成濬是何人你可晓得？”
何成濬，原北平行营主任，现湖北主席兼武汉行营主任。
早年还跟过黄兴，可谓老资历的大员。
沈炼辰当然知道他，便说：“我认得他他认不得我。”
张汉卿下一句却将他惊的险些跳起来，张汉卿说：“这厮不知犯了什么失心疯，先行文给我手下的大将于学忠，被回绝后，竟出二百万买于学忠手下，想让驻扎临渝的马延福扩军出兵！”
沈炼辰无语了半响，道：“这烂事我不知道，但我来处置吧。”
“你怎么处置？”张汉卿心中有气的问。
沈炼辰耸耸肩：“杀人行不行，我总得给你个交代。”
“杀谁？”
“你搞掂马延福，我去找何成濬的麻烦。”沈炼辰怕张学良不信，很自负的道：“我虽是个小小的中校，也能十步王侯，何况我背后是利益捆绑的孔宋支持的军情系统，从来军情都是埋头对外，但目前外边显然已经知道我在这里，居然还干这样的事，常凯申没这么蠢，必定是下面人所为。”
“你的意思？”
“这么主动肯定是有私心呗，既为私心坏我公心，莫非还杀不得他？”
沈炼辰不是在嘴炮，他是真火了，这件事不问可知那边出的幺蛾子。
虽没有针对过军情，但徐恩曾他们都是他们的狗。
下面的狗一而再再而三咬人，主人都不问，还不许被咬的人恨上主人？
楚汉相争时被烹杀的使者前鉴犹在，他沈炼辰可以死但不能枉死。
张汉卿其实还是信他和欣赏他的，也晓得他的难处。
闻言索性收起了怒意，道：“杀人不要你杀了，以此事为借口，要那边再加一千万的公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