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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事的人滚了，杜长城得以有机会当众兜底说：“沈长官，毛任峰这厮本来准备拿下上海站站长的位置，所以他在你走之后就怂恿我出头撩拨向北峰他们，然后他就有借口处置这些老人。但这厮听说唐长官牺牲后心便又变大了起来…”
说的时候他感觉沈炼辰是在纵容他说，因此这厮越说越激动。
毛任峰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给刺激的彻底抓狂，嗷嗷叫着扑过去就往杜长城的脸上打，同时道：“你少在这里放屁，我什么时候要你去撩拨向北峰他们的。”亏他此刻还有点理智，没拔枪。
杜长城不躲不闪，任由他抓住自己的领子，口中滴着血说：“老子没有诬蔑，老子为你做牛做马到今天居然换这个下场，你都没为我说句话，你太不是东西。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接着他又对冷眼旁观的沈炼辰道：“沈长官，小的有眼无珠跟了这种货色，得罪了您，该杀该剐都任凭您处置，但小的去南京后，一定得把罪魁祸首…”
但是，忽然间——澎！
杜长城至死都不敢相信，沈炼辰竟会对他抬手就来一枪。
子弹擦着毛任峰已去摸枪的手肘，旋转着打进杜长城的眉心。
杜长城面色一滞就死不瞑目的摔去了车后座上，而他眉心溅出的几滴热血则喷在了毛任峰的脸上。
毛任峰不由惊呆了。
周遭人也都是如此。
沈炼辰裹着浑身的煞气一字一句的道：“杜长城少尉在上海站抓捕日谍的行动中英勇杀敌，但不幸因公殉职。着上海站代站长向北峰书面呈报处座此事，并为其请功，和为其家人请求抚恤。”
向北峰忍着心头的惊骇，说：“是。”
沈炼辰这才收起枪，再对跟随毛任峰的南京一众人问：“你们的意见呢？”
他目光到处人人低头，只敢盯着他脚边不远处那枚黄灿灿的弹壳。
毛任峰勉强镇静的转过身，看向沈炼辰，一时间不懂他的意思。
要说已和他彻底撕破脸的杜长城跑去南京，当然要比死去的杜长城对沈炼辰更有利。
所以满脑子斗争的毛任峰不知道沈炼辰为何这么做。
沈炼辰的出发点却不同。
他杀杜长城的理由只有一个，杜长城这种货色本就该死。
让他去南京闹腾的话，军情处丢不起这个人！
在沈炼辰的心中，刚稳定下来的军情处的颜面，比起再踩毛任峰一脚，更重要。
所以他才故意撩拨，当然他这么做还有个目的，就是彻底摧毁毛任峰这些年来在他班底里建立起来的口碑。
但沈炼辰都没想到，僵在原处的毛任峰嘴唇动了动，竟忽然冒出个蠢话来。
他似乎想通了其中的奥秘了，所以居然对沈炼辰说：“谢谢。”
毛任峰此刻是真的是乱了。
他从被沈炼辰翻脸后碾压到现在，毛任峰心乱的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他早没有了和沈炼辰这等人物抗衡的心思，他想都没敢再想，他只求对方不再计较自己就好。
现在对方杀了指证自己怂恿内乱的杜长城，于是他说谢。
而在如此的沈炼辰面前的，如此的毛任峰，试问哪个部下和对手不齿冷？
算计着他的沈炼辰都愤怒了。
他抬手就一耳光，干脆和这厮把话说透道：“老子灭他，是因为不想军情部把脸丢在南京！不想让处座给落败的徐恩曾再找到机会，你以为老子是为你？老子真为这些跟着你的弟兄不值。明白告诉你，老子在中午放纵你先回这里，就是给你个向处座求饶以及坦诚的机会，而你做了吗？”
毛任峰捂着脸欲辩无语，一颗心似往山谷里坠落，远远无法到底。
其他人却因此都理解了沈炼辰的做法。
哪怕和杜长城较好的胡凌影，对沈炼辰的怨恨竟也低了许多。
之前沈炼辰给杜长城报了殉职，这是遮羞布。
要没这个遮羞布，被押回南京的杜长城，既有完善的交接手续又在首都重地，除非戴雨民违规下手，那么按着程序，杜长城这种内讧之徒就要递交军事法庭走一趟。
让戴雨民违规下手，不妥。
可要是这厮到了法庭上乱咬，那军情部岂不丢人？
始作俑者其实是沈炼辰，但他是被动的，是被算计在先的。
而整个事情的起因却是因为毛任峰的“进取心”，在场人等都是见过些生死，分得清是非的人，现在又没了立场可站，那他们自就无话可说。
沈炼辰摧垮了毛任峰后就不再搭理他，去对胡凌影等人道：“此事烂在心底吧，要是传出去只字片语，别怪我不客气。”
“卑职不敢。”
被他虐的毛都竖起来的众人纷纷道。
沈炼辰又对胡凌影道：“胡上尉。”
“到。”
“接下来就由你护送毛主任去南京，向处座汇报此事，对处座你可将话都说透。”
“是，卑职明白了。”胡凌影说完咬牙看着毛任峰，毛任峰的眼神竟在躲避。
沈炼辰接着喝道：“向北峰。”
“在。”
“将因公殉职的杜长城上尉厚葬。”
“是。”
“其他人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杨新武上尉请跟我来。”
沈炼辰将杨新武带去办公室后，换了嘴脸，丢出烟笑眯眯的道：“杨老哥，兄弟之前其实有句话一直闷在心里，如今大局已定便要和你聊一聊。”
“……”
“你在十一军若无背景何不来我军情部呢。”
“啊？”杨新武做梦想不到他和自己聊这个，他愣住了。
沈炼辰对他发出这个邀请自有他的算盘。
军情部有内外勤之分，他目前还不知戴雨民准备怎么安置他，想必不会太差。
甚至有可能会将上海站交给他来做。
而无论怎么样他都得有自己在军情系统的班底。
如今，他在外勤方面有阿青，向北峰这些人，但明面武力上的钱利民未必好调来，那么在十一军不得志的杨新武倒是个好的选择。
问他为何能知道杨新武不得志。
之前那段日子里的戴雨民狗都绕着走，给使唤过来办事的杨新武在十一军能得志才叫见鬼。――
戴笠曾评价过毛，聪慧钻营但无担当，成熟后的他都这样此刻遇到“太子党”自然更不堪呗—――
有些兄弟渐成朋友，保持距离后再相见，更懂年轻时的情义万万不要来的太热，酒不斟满话不说尽，细水长流各有分寸才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