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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夫妻两个人听完相声，正笑的哎呀呀的，因为余乐行的伤口正在结疤，实在不能折腾。
可等沈炼辰得意洋洋进去，沈若兰依旧没给他好脸，嗔道：“就你能！”
“姐姐说的是，姐姐说的是。”沈炼辰孙子似的答应着，却对余乐行挤挤眼。
余乐行抓紧床单拼命咬牙。
沈若兰顿时哭笑不得，眼睛撇到后面几个学生，便招呼：“你们进来坐呀。”
程真忙说他们是来和沈炼辰道别的。
沈炼辰便问：“口供做好了？”
“做好了，那位向大哥对我们很照顾。”程真道。
沈炼辰一咧嘴：“本来就没有你们什么事情嘛，倒是阴差阳错差点连累你们。实在抱歉。”
这货道歉的对象自然不是程真，而是站在那边的苏无垢。
苏无垢欲言又止。
沈炼辰就走出病房送他们下楼。
苏无垢这才说：“沈先生，此事肯定和那位馄饨店的老板没有关系，人家那位掌柜面善胆小，可我看向大哥对他凶神恶煞的，你能不能去说一句话别为难了人家？”
沈炼辰逗她：“向大哥是我前辈，你觉得我和他说话有用吗？”
怎么会没有用，他们都听你的。
苏无垢心思通透，知道对方在逗自己，换做没人的时候她说不定会小性子发作，撒娇的跺一脚表示不满。
但现在表弟和同学在侧，作为姐姐却有她的尊严。
因此这丫头只能绯红了下俏脸，不理这个人。
沈炼辰讨了个没趣，也没恼。
这畜生对女孩的花花肠子极多，转口就说：“但既然你开口，我总要去试一试的。”
苏无垢听的只觉得难堪又有些羞涩和暗喜，程真旁观者清，心中在想，沈大哥这种人物配我姐其实也算不错呢。
他心思一动就插嘴：“沈大哥，我看您刚刚面对枪口都不怕，您是怎么躲的过去的？”
沈炼辰一笑，道：“死神眷顾勇敢的人。”
文艺啊，你就不能说老子练多了，也不怕死，要是躲不过去就算老子倒霉呗？
而他为什么这么文艺呢？
苏无垢白了他一眼，说：“上辈子肯定是个悍匪。”说完她自己都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沈炼辰却严肃起来，认真的道：“不，我为国家民族之心，前世今生不改，你会看到的。”
他没有撒谎。
他言语由衷，低沉的嗓音和他之前炫目的表现，让他的表达显得极有说服力。
程真等人愣愣的看了他半响后，程真忽然道：“沈大哥，你教我武功吧我也要和你一样。”
“我也是。”另外两个路人甲也叫道。
军情处出生入死岂是个良家子做事的好地方？苏无垢正要急，沈炼辰道：“程真兄弟，还有你们两位，以你们的学识做以武夫太过屈才了。”
程真还要说，沈炼辰摆摆手，边走边和他们道：“古人云物尽其才，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自己的长处用处和短处。就好像刚刚那位多嘴多舌的刻薄女子，未必没有病人受过她的恩惠，她在医院也有自己的作用一样。”
“所以呢。”沈炼辰拍拍程真的肩膀：“你们这样的留洋学子，只要心正为国，就迟早会成为国家栋梁，在你们擅长的地方为国家民族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你们说是不是？”
“受教了。”程真道，但他强调：“沈大哥，你绝非凡俗，定不会只是区区一武夫。”
“当然不会，我辈理想是驱百万雄师横扫列强，废除租界和系列不平等条约，让我中华成为汉唐以降最最辉煌的时代。”
要不是这段路短，沈炼辰能再背上一段“江山如画，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试试。
但只凭他这些话，已足够让程真等更加的五体投地。
正听到他在发狂的唐城道：“沈老弟英雄气概冠绝江东，老哥我自愧不如啊。”
刚刚的豪杰立刻成了马屁精，沈炼辰笑道：“哪里哪里，要是如此，唐哥您的气概就该凌于九州了，我毕竟是你手下的兵嘛。”
程真他们有点不适应，但钱利民等官场中人见沈炼辰这般圆滑，反而更为佩服。
因为自负而目无余子不懂做人的晚辈，是拍不死前浪只会消散在潮中的。
几个人哈哈之后，沈炼辰找到向北峰为老汤混沌店的老板说情。
向北峰因为手下伤亡，现在情绪很不好。
他闷声道：“是那个女娃要你来的吧。”
问的很八卦却没什么调侃的味道。
沈炼辰拱手作揖：“要是无事，那就放了吧。”
向北峰摆摆手：“我也算吃过他家的馄饨，现在查出没事，哪里还会纠缠人家，已经放了。”
“已经放了？”
向北峰道：“那个老汤遇到些事，都怕的发抖，何况他在这里做生意也有好半年多，能有什么花头？”
听他这么说，苏无垢也就放下心来，要带着弟弟向沈炼辰等人告辞。
路过犹弥漫着枪火味道的大门处，苏无垢心有余悸之际，也忍不住又看沈炼辰一眼。
因为这个年轻人手持双枪纵横睥睨的样子已深深印在她的心底。
沈炼辰则借和程真比较投缘这个噱头，和程真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还试探着约人家晚上一起吃饭。
程真欣喜的很，满口答应。
边上苏无垢隐有感觉沈炼辰的存心不良，可她面色如常心中倒还有些窃喜，并没有拒绝。
然而，这些正在告别的年轻人，包括唐城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个遇到事后瑟瑟发抖的馄饨店的掌柜老汤，离开这里后回去换了身衣服就没了影。
不久后，党务调查科里的电话骤然响起。
身在法租界内的老汤面色凝重的对那头的人说：“长官，刚刚发生了点怪事。”
那厮闻言手一抖，但口中平静的说：“你讲。”
党务调查科和军情处一样，分内勤外勤。
以向北峰的眼力都没看出老汤竟也是其中一员。
他们设点于此，党务调查科也有自己的考究，因为这里是上海华界最好的医院，而生老病死谁逃得过，病人家眷人多口杂总会漏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