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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去庐山，南京这边你多盯着点。”
沈炼辰茫然抬头：“盯着谁？”
他看的那行字心神有些起伏于是脑子没够用。
但沈炼辰也确实不懂辛伟明这句话的情况。
辛伟明欲言又止，半响后叹了口气说：“你去忙吧。”
换做其他人肯定立刻出去了。
沈炼辰却不走，问：“领袖，你到底有什么事直说不行吗？我又不会卖你。”
辛伟明都被他气笑了。
官场中人讲究和含蓄，和揣摩上意，这小儿倒好，直接开问。
但他依旧不说，只说：“都做父亲的人了！依旧口无遮拦。”
“行行行，我去上海弄死张啸林行吧。卑职告退。”沈炼辰一头汗的要走，辛伟明无奈的喊住他，点了点桌上：“中国现在亲美亲苏亲日什么都有，唯独没几个真正亲中的，我希望你多看看人心。”
沈炼辰一言不发。
辛伟明再道：“据悉日军要向华北动手，我让何应钦主持此事，你觉得他如何啊。”
何应钦是军政部长，但在辛伟明上次下野时背叛过他，而后又给重用。
前些日在忙着“剿匪”，而辛伟明前后文的话担忧显然易见。
沈炼辰想了想，说：“是谁在这个位置都难，终究是国家弱于对方。但何部长这个人做事风格我不喜欢。”
“哦？”
“他上次不为你说话，不够意思。要是戴处长针对了，我是要拔枪的，打不打是王法，拔不拔枪是态度问题。”
辛伟明哑然失笑：“政治哪里有那么容易。”
“人心还是容易辩的，不然为何说患难见真情。”
“军方诸将你觉得谁不错？”
“陈诚，张自忠，蔡廷锴，薛岳，另外别看川军那些家伙混账，国难当头都是好男儿，袍哥爷们在大是大非上，正应那句仗义每多屠狗辈！”
“何。”辛伟明凑近了沈炼辰低声问：“此人亲日，可用？”
“日方才得东北又攻上海，现在要是要针对华北的话绝无可能再动刀兵，他们更多会趋向于学伪满洲国的模式。”沈炼辰回忆这段历史断言：“他们可能想加以自治的名义，领袖你用何的亲日态度麻痹对方也不无不可，但他要是做差错了，你可不能留情。”
“盘根错节啊。”辛伟明摸了摸头极其欣慰的对沈炼辰道：“你和我想的一样。”
然后他好奇的问：“要是你是何，当时众人逼我下野你会如何？”
“掀桌子。”沈炼辰毫不犹豫的道，这是态度问题。
辛伟明果然大笑：“要不，你去军中带兵吧，如何？”
沈炼辰一愣，却摇头：“卑职长于军情，不善于指挥作战，对了领袖你这个华北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北边你那义兄和我说的。”辛伟明提到周献汉表情很复杂。
沈炼辰叹道：“他，你不必担心，他绝无可能亲日。”
“嗯，去吧，回去好好想想，只在军情毕竟太局限了。”辛伟明很真诚的道，沈炼辰走后他坐在室内，心想何应钦！
哪怕是个普通人也无法忍受朋友的背叛。
辛伟明更是如此。
27年白崇禧逼他下野时，掌握重兵的何应钦一言不发，28年辛伟明回来就夺了他的兵权。
后来又恢复了何的地位。
外人以为是辛伟明大度，其实辛伟明有苦说不出。
何应钦在军内关系深厚，一时间多少人来说情。
世上最恶心的莫过于他人来劝受害者说施害者“也是有苦衷的，心里其实也是向着你的”。
如果是凡夫俗子平头百姓，那不玩就不玩呗。
但在这个位置，为了大局辛伟明只能忍了。
后来何应钦还算“忠顺”，但彼此心知肚明，这个隔阂一辈子难除。
辛伟明今日思来想去索性问问和军方几无瓜葛的沈炼辰，两相比较后他更为何当时的言行不耻其为人。
而沈炼辰一回军统立刻和戴雨民商议对华北局势的提前布控。
另外他向戴雨民也报备了丁默屯李士群的事，但他和戴雨民没有隐瞒的道：“那两个东西不可信，他们两头讨好还差不多。我们得留个心眼。”
也就在这一日。
张东珍通过万墨林告诉杜月笙，你尽管安排人动手吧，明日我会将季云卿也叫去张啸林家。
杜月笙听完万墨林的转告，不由回想起自己少年时，张啸林背着自己逃避苏北人追砍的场景。
他们是在那时候结交的。
阴差阳错，些许年后都成风起云涌的人物。
然而这情义早走到了尽头，今日则到了终点。
杜月笙喃喃的对万墨林说：“这个事体，阿拉只能不晓得，侬通知军统的人安排就好。”
“好。”万墨林默默退下，关闭书房门的那刻，他看的杜月笙将一根烟戳在了茶几上。
他知道，月生哥这是在祭奠曾经的友谊。
次日。
最近低调了许多的张啸林亢奋起来。
因为张东珍来了。
这些日子张东珍对他保持了些距离，张啸林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因为他在张东珍“落难”后做的不怎么地道。
而张东珍眼睁睁在土肥原贤二的支持下又起复了，他都有些怂。
但张东珍来之后说的很坦白：“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当时我那样你也无能无力，接下来还是好好的干吧。”
话既说透，张啸林心思就活泛了些。
接着张东珍又拿他家电话直接约季云卿也来，说有事谈。
这显然是又要重用自己了啊，张啸林立刻招呼人安排酒宴。
他不知道的是，这会他手下招徕的保镖林怀部正坐在下面，在心中盘算等会儿的行动。
中午时分。
张东珍和这两人说完事情，张啸林正要约他们外出吃饭。
楼下忽然传来吵闹的声音。
他开始还没在意，结果下面喊爹骂娘闹的不可开交还摔了杯子，张啸林顿时火了，在楼上伸出脑袋冲下面骂道：“吵什么东西，不想干就滚！”
这时他才看到，原来是新来的那小子和他的管家闹了起来。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张啸林气势十足的趴在窗边指着他：“下了家伙，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