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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阴沉,巷子的另一端消失在远处黑暗中。水若寒任由额前的长发遮挡在面颊,灵动的双眼中露出沉思神色。不得不说少女十分奇怪,刚开始明明拿刀逼他进入阴宅,可后来竟然不顾性命的救他,让水若寒很纳闷。若不是有他拖累,少女即使不能全身而退,也不会受遭受重创。
“真是个奇怪的人……”水若寒喃喃低语道。
回想刚才少女坐在他身上的一幕,老脸一红。一阵冷风吹来,整个人巷子都在瑟瑟发抖。
“娘……”突然,水若寒脸色一变,娘还在家中等他回去呢。转身向巷子尽头跑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天色越来越阴沉,漆黑的夜空划过道闪电,化作万千细小银蛇笼罩在落叶城上空。紧跟着一声惊雷惊醒大地,好似上苍发出的咆哮。“哗……”漫天雨水倾盆而下,好似断线的珠子洒落在贫民窟上空。
水若寒气喘吁吁的躲在房檐下,脸上挂满了水珠。胸前的血渍被浸泡后扩散开来,将他整个胸膛都染成了红色。水若寒无奈的露出苦笑,脱下长袍放在漫天大雨中清洗起来。他母亲的眼神不好,可鼻子灵敏,若身上有血腥味是瞒不过她老人家的。
水若寒将长袍搭在手腕上,面前是栋残破的房屋,在疾风中发出嘎嘎声响。房门被满是补丁的粗布虚掩,揭开布帘,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迎面扑来。
“是寒儿回来了?”昏暗的房间里响起苍老的声音,伴随着咳嗽声。水若寒脸色微变,大步跨出。“娘你的病又犯了?”水若寒紧张道,半蹲在堆满干草的床边,轻轻拍打水母的后背,为她顺气。“老毛病了,不碍事……”水母干涩、浑浊的双眼凝视着水若寒,充满慈爱。
粗糙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蜡黄,头发花白。常年疾病缠身加上营养不良让水母的视力急速退化,就算是大白天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更别说此时在没有光线的夜晚了。
水若寒鼻子一酸,漆黑的眸子湿润了。
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为了他,母亲熬白了头发,劳累出了疾病。从水母沧桑的脸上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可惜,岁月不饶人,在水母娇美容颜上留下了风霜。“娘,你看我今天带回来了什么?”水若寒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拿出了馒头。
“哪来的?”水母疑惑道。
“今天是慕容府和林家定亲的大日子,是他们派发给我的……”水若寒兴奋道。生活在贫民窟的人能有口剩饭吃就很不错了,哪有能力买馒头。“哦……”水母神色缓和下来,将其中一个馒头递给水若寒。
“娘,我吃过了……”水若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水母久病缠身,需要营养补身子,可这已经是他有能力得到最好的食物了。想到这里,水若寒心中堵得慌,羞愧的低下了头。
“咳…咳……”水母又开始咳嗽起来,蜡黄的脸上涌现出病态的潮红,每到天气转变的时候水母的病就会加重。水若寒一个箭步冲向另一间房屋,当看到空荡荡的药罐时一呆,喃喃道:“没药了……”
豆大的雨珠打在房顶上,传来啪啪声响,呼啸而过的疾风怒号,在贫民窟上空肆虐。
“娘你先躺下,我一会儿就将草药煎好……”水若寒轻扶水母躺在床上,开口道。他不是有意欺骗自己母亲,只是为了不想让她担心而已。他要上山采药,这么多年下来为了照顾母亲,也让水若寒多少掌握了草药的药性。每次水母犯病都是水若寒上山采药,贫民窟的人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请人治病了。
水若寒拉开布帘凝视着漫天大雨,清澈的眸子中目光坚定。
刚走出房檐,全身就被淋湿,冰冷的雨水顿时让他打了个寒战。半空升起片水雾,加上又是黑夜,水若寒刚走出没多远脚步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溅起片水花。混合着淤泥的雨水从脸上滴落下,模糊了视线。
水若寒挣扎着爬起来,头也不回的隐没在了夜色中。
半个时辰后,水若寒艰难的爬行在山坡上,四周全是高大的粗壮树木,雨水打在树叶上啪啪直响。被浸泡了雨水的泥土变得柔软又滑,此时水若寒全身沾满了淤泥,手脚并用才能稳住身子。黑黝黝的群山如同潜伏的猛兽,让人生畏。
突然,一片彩色光华冲天而起,在昏暗的天空中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