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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小安惊呆了。
这是自己儿子吗？
这是一个才四岁的小兔崽子说出来的话吗？
“你从那听到的这说法？”乔小安有种想掐死人的冲动。
当然不是掐自己儿子，而是掐死那个给自己儿子胡乱传授这种乱七八糟玩意的人。
“那个冰山叔叔讲的。”乔煜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还说，现在这年头，欠了钱的才是真大爷。大爷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乔小安一张脸，甭提要多黑有多黑。
可……
人家那是有恃无恐的。
君不见可口可乐的公司大佬曾说过一句话，就算是他们所有的工厂都一夜之间被烧，但只要有配方在，就能很快再度崛起——因为有的是一堆一堆的银行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地求着他们贷款。
自己有什么？
乔小安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小家伙。
说起来，自己这儿子也算是个宝贝，居然能得到顾老太太的赏识。
可这没什么用啊，顾老太太虽然明面上能训自己孙子，但顾家真正主事的，依旧是那个顾寒晷——就像上次，顾老太太说不用还那七百万了，还真不用还了——转头就又送过来个上亿的账单。
“妈咪，我觉得吧，你还是考虑下。”小家伙说道。
“你就这么急着想把你妈咪嫁出去？”乔小安咬牙切齿。
小家伙瞬间缩了缩脖子，“没有，没有，煜儿会陪妈咪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三生三世无怨无悔。”
“滚。”乔小安轻飘飘的一巴掌盖在自己儿子小脑袋上。
然后，母子二人就坐在公园的石阶上，摆着同样的姿势，发着同样的呆。
夜色渐渐熏染天幕，近处的路灯，远处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
一栋栋的楼宇内，日光灯辉耀着夜空。
每一扇小小的窗户会，会是什么场景呢？
乔小安想着。
会是刚下班的女孩，蜷在床头，抱着袋零食，撸着身边的猫咪；会是堪堪结束一天辛劳的男孩，甩掉鞋子正装，打开电脑，吆三喝四的喊着好友开黑游戏；会是一家子新婚的夫妻甜蜜地互相伴着嘴，吵吵闹闹中吃着晚餐……
似乎这个城市的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唯独自己是个看客。
哦不，是自己和自己的儿子。
徐艳丽这个时候，应该依旧是在公司加班。
虽然那间房子这些时日，乔小安已经熟悉了各个角落，闭着眼睛都可以在脑海中还原室内细节，可只要徐艳丽不在家里，乔小安纵然是看着身边的儿子，却依旧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
之前乔小安不知道，现在却知道了。
家。
那是家的感觉。
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没有被接到苏城时，在乡下的村子里，那叫家。
每天出去疯玩，或者是大人扯着嗓子叫唤，或者自己看见屋头烟筒开始冒烟，就能够欢天喜地的回来，在大人们絮叨的数落中，开开心心地吃饭。
可到了苏城以后呢？
或许，那个乔家，也能被称之为家吧。
毕竟自己生活了十多年，里面的人，里面的物，都算眼熟。
但却并不快乐。
每次放学回去、或者外出后回去，都毫无期待感。
平淡的就像是自己去一家预定好的酒店。
“妈咪，你喜欢夭夭姐吗？”乔煜突然开口问道。
“喜欢啊。你夭夭姐那么可爱漂亮，谁不喜欢？”乔小安柔声道。
那个叫顾夭夭的孩子，已然是她在苏城，除了闺蜜徐艳丽外，唯独的牵念了。
很奇妙的感觉。
只要每次看见她，自己就会觉得莫名的心安。
静谧，平和。
仿佛心头缺失的某个角落，得到了弥补。
“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夭夭姐的妈咪？”小家伙再度问道。
第一答案脱口而出的瞬间，乔小安咬紧牙关。
“谁让你问的这问题？”乔小安瞪了儿子一眼。
小小年纪，滑头成这个样子。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儿子这么皮呢？
一定是被那姓顾的给带坏了！第一时间，乔小安把黑锅送给了顾寒晷。
“我自己想问啊。”乔煜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上面，“夭夭姐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和太奶奶生活在一起。我呢又是从小没有见过爸比，和妈咪生活在一起。虽然我没有妈咪，但我觉得自己过的很开心，妈咪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咪，可夭夭姐没有啊……太奶奶虽然对她也很好，可太奶奶那么大年纪，肯定没办法陪夭夭姐去看外面的世界，去看大山河川，朝升日落……”
乔小安嘴巴微微翕动。
你他娘的是在背情书还是讲故事？
“乔煜，你究竟想说什么？”乔小安阴沉着脸。
这小兔崽子，整个下午居然都是想着怂恿她给人当后妈。
虽然乔小安自己也并不抗拒这个身份。
但一想到那个姓顾的，乔小安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尤其是当了顾夭夭的后妈后，说不定还要和那个姓顾的发生那种不可告人的事情，乔小安忍不住身子微微颤栗。
可在心底的深处，乔小安又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不抗拒这种事？
一定是单身太久太久太久……
乔小安伸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不要溺陷男色中。
那姓顾的，可是吃人不吐骨头渣滓的家伙。
“我什么都没说啊。”小家伙一脸委屈，眨巴着星星般的眸子，看着乔小安。
那一个瞬间，乔小安神情恍惚了下。
好眼熟。
这双眉眼，似曾相识啊。
不过很快乔小安就把自己荒唐的念头抛之脑后。
自己儿子的眉眼，看了这么多年，天天看，夜夜看，能不熟？
“乔煜，我警告你，以后再给我提这种事，我打断你的狗腿。”乔小安佯怒着瞪了儿子一眼，“还有，以后和夭夭私下一切联系中断，你们的交流，必须要在我的监督下。”
两个兔崽子，简直无法无天，竟然想联合起来搞事。
乔小安才不信，自己单纯质朴的儿子，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一定是顾夭夭那个鬼灵精！
豪门的教养，可真是令人早熟睿智呢。
都怪顾寒晷这个人渣的言传身教，带坏了原本聪明可爱，伶俐无暇的夭夭。
啊呸，什么顾寒晷，分明是顾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