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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晋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现在他们有了10个轮胎,相当于买了一层保险。
「大家听我的,现在去剥一下树皮当绳子,我们把10个轮胎绑起来,联接在一起,再弄一些树枝辅在上面,做成一个木筏,这样游海过程中我们就不会走丢了。」
其他人一听也是连连点头,「行,听晋哥的。」
10个人齐齐行动,剥树皮的剥树皮,捡树枝的捡树枝,黄晓吉运气好,还找到了两块木板,刚好可以用来当船桨。
王晋还准备了几根木棍,以防上岸后碰到歹人可以自卫。
红树林里其实有数不清的偷渡客,男女老少,各种口音的人都有。
而且其中还有不少就是林三七招募的退休兵。
但是王晋他们一共有10个人,个个都身强力壮,一看就不好惹,所以没有人敢上前抢轮胎。
很多人打定主意,决定晚上悄悄跟在这10人后面,万一这些人良心好点能拉他们一把。
黑色开始笼罩在大地上。
王晋一直在观察海面的情况,涨潮的时候海水声是哗啦啦的,等潮水稳定了,水面又开始平静下来。
王晋知道时间差不多了,此时天地苍茫黑暗一片,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
如果没有方向,想渡海真的难如登天,因为到了海上,被潮水卷几圈,完全就分不清东西南北。
不是每个人都会找北极星,也不是每个晚上天上都有星星的。
「大家做好准备,潮水已经不涨了,我们准备出发,注意,我们只有3小时过海。现在大家报数,确定人数。」
鲁学志,到!
赵进涛,到!
黄华,到!
……
黄晓吉,到!」
「好,我们十兄弟一个都不少,现在出发,到了香江后,我们同样一个都不能少。为了家中的妻儿,我们一定要成功,加油!」
「加油,加油!!!」
王晋几人将临时「木筏」推出红树林,所有人都爬了上去,拿起木板准备往南划去。
可是划了没几分钟,刘根春惊呼道:
「晋哥,这边有人抓着我们的木筏!」
王晋咬了咬牙,心想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算了,就当自己救人了,人家要搭顺风车就搭吧。
结果另一边的赵进涛也喊了起来:
「你是谁?不要碰我们的船!」
水里是个男人,这时候求饶道:「同志,行行好,我不上筏子,我就拉着树枝,求你们带我过海。」
「晋哥,我这边也有人抓着我们的轮胎。」
王晋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虽然黑夜中看不清楚,但他能听到海里正有人不断往他们的木筏游过来。
说是木筏,仅仅是10个轮胎临时拼凑而成,载上他们10个大男人已经勉强,如果搭上一两个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但如果几十个人,甚至几百个人围上来,人人都想搭他们的顺风船,那结局只有一个。
木筏肯定要散架,或者沉掉,到时谁也走不了。
黄华有点急了,惊呼道:「晋哥,怎麽办?」
王晋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时候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了,于是狠心对着木筏旁边的逃港者喊道:
「你们都松开,再不松开我们不客气了!」
有个男的求情道:「同志,行行好吧,带我过海!」
有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同志,带我过海,你们要怎麽弄我都可以,我给你们当老婆!」
还有一个老年声音也响起:「都是中国人,我们要团结啊!」
「是啊,你们不能这麽自私啊!」
「要走大家一起走,求求你们了!」
王晋一听头皮都麻了,木筏边的人越来越多,木筏已经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显然撑不住大家的攀附。
「晋哥,怎麽办?」
「晋哥……」
王晋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喊道:
「操家伙,打,打到他们松开。王参丶肖宇丶范登峰丶黄华,你们三个人给我狠狠划船,不要停。」
士兵们最大的优点就是一切行动听命令,王晋现在是他们的「领导」,领导说啥就是啥。
鲁学志丶赵进涛丶史楠丶刘根春丶黄晓吉,以及王晋同时举起手里的木棍丶木板,咬咬牙开始对着木筏周围攀附的人群狠狠砸了下去。
「啊呀,啊呀!!!」
「啊哟,救命啊,你们不能这样啊!!!」
「你们太狠心了,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吗!!!」
「我有黄金,带我上船,我全给你们!!!」
王晋咬着牙,青筋暴起,「砸,全部砸下去!」
木筏上所有人都疯了,疯了似的砸人,疯了似的划船,伴随着哭喊声丶咒骂声丶求饶声,完全不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样子。
本来木筏走得很慢,因为有太多人拉着木筏,随后越来越轻,因为有太多人只能松开。
最后木筏一轻,嗖一下窜了出去,终于,一个人攀附者都没有了,只有船桨快速划动的声音,朝着无边无境的海面上划去。
「呜呜呜~~~」
木筏上,年轻最小的黄晓吉哭了起来。
王晋坐在木筏上,也跟失去了半条命一样,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所有人都沉默着,因为今天的事情已经远超了他们的三观,也完全背离了教育的。
赵进涛轻声说道:
「我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每天都吃不饱,饿得嗷嗷叫,有一次我看他们饿得在捡羊屎蛋蛋吃。我老婆,结婚前多水灵的一个姑娘,现在奈子没了,屁股也没了,一摸一把骨头。
我报名去香江,就是为了钱,有了钱可以给我老婆孩子买粮食,买衣裳,我只想他们吃饱穿暖。我想让他们好好活着,我想我们一家也能幸幸福福,一个都不要少。」
范登峰也跟着开口道:
「我妈活着的时候躺在床上,天天喊肚子疼,喊让我们救救她。可是我没钱,我借了村里50斤地瓜,请了一个郎中,吃了好多中药也不管用。
郎中说是肠痈,要送地区医院,要开刀才能救我妈一命。可是我没钱啊,50斤地瓜没还,村里也不能再借我。然后我妈就这样活活疼死,我不孝,我不需要钱啊。」
史楠弱弱道:「我们没有错,我们只想活着,这轮胎也是我们买的,钱是林上校私人给的,不是国家给我们的。」
「对,我们没有错,为了妻儿,为了父母,我们没有错!」
「当时就差一点,否则我们一个也走不了,他们要活,应该自己想办法!」
王晋接过王参的木板,大声喊道:
「划,给我对着香江用力划,我们没有错,我们就是想活着,想给家人吃饱穿暖,我们没有错!!!」
「我来,用力划!」
「换人,我来划!」
……
……
3小时后,木筏终于在新界靠岸了。
也幸亏是10个人轮着划桨,也幸亏这10人都是身强力壮,否则划了整整3小时,普通人根本难以坚持下来。
王晋感觉木筏搁浅了,知道到岸边了,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兄弟们,祖宗保佑,我们终于到香江了。」
黄晓吉摸了摸酸爽的肩膀问道:
「晋哥,你不是说只有5公里路吗?我怎麽感觉15公里都有了?」
王晋心情已经恢复了,笑着回道:
「我们不懂得这个海湾的洋流,估计是偏航了吧,不过终于踏上了香江的土地,我们的革命已经成功一半了。」
「哟呵~~香江,我们来喽~~」
「兄弟们,赚钱发财,光宗耀祖就在眼前~~~」
「哈哈哈~~~」
王晋几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跳下木筏,涉着海山朝陆地走去。
「大家都坐下休息一会儿。」
王晋吩咐道,然后又从背包里一只手电筒拿了出来,同时还有一张林三七提供的香江地图。
「兄弟们,我们现在已经到香江了,从地图上看,我们现在应该是到了元朗,这里离市区九龙大概还有40公里路。
林上校说过,我们只有到达九龙,或者港岛才能以难民的身份申请香江身份证,所以接下来我们的任务是怎麽达到九龙。
我的建议,既然林上校没有给我们限制时间,那我们就尽量白天找个地方休息,晚上开始步行前进,这样才能半路通过层层关卡不被遣返,大家觉得怎麽样?」
其他几人齐齐表态:「我们听晋哥的。」
「好,那我们先找个无人的房屋,或者去山上躲起来,然后……」
「谁?」
王晋话没说完,突然站了起来:「是谁,站出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