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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阳光并不明媚,天有些阴。
赵淮中从殿内出来,抬头看了看,然后一路往宫外走。
出宫后登上车辇,起架南行,最终来到咸阳城郊。
今天是杀猪节。
年关临近,赵淮中每到这个时候都要来城郊看保留节目——杀猪。
今年尤其特别,还增添了一个新项目。
临近城郊兽舍,远远的就能听到挣命般的猪叫,嗷嗷嗷,此起彼伏,喧闹之极。
车架停稳,赵淮中从车上下来,提前等在这里的官员们,纷纷执礼问候。
“都起来吧。”
赵淮中守门熟路的进入院子,来到看台上。
基于他数年来热衷于看杀猪的习惯,而今的杀猪现场,也经过数次改良,和以前不同。
院子平坦宽阔,远处山势绵延,周围围着木栅栏,范围内的多座矮山就是天然的兽舍养殖场,数以千计的黑面郎,鸡鸭鹅,分别被栅栏隔开,养在不同的区域。
赵淮中过来前,这边已经做好准备,千余头膘肥体壮的大肥猪,被五花大绑的摁在桉子上。
嗷!嗷嗷!
肥猪们充满了惊慌,拼命挣扎,叫出了声嘶力竭的节奏感。
它们身体扭动,导致捆绑它们的木桉颠簸晃动,几乎倾倒。
有个别肥猪成功挣脱了绳索的束缚,一个翻滚便从桉上跳下来,展现出生平未有的惊人速度,满场乱跑,后边的杀猪人急得满头大汗,到处围追堵截。
嗷嗷嗷!
重新被抓住的肥猪陷入了绝望,叫声变得凄厉,彷佛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看台上。
一同来看杀猪的,还有每逢年关,从各地来咸阳述职的官吏,以及西南各族的夜郎,古羌等族长,包括新晋归降的西北各国使节。
很多人是第一次看杀猪,都被眼前的阵势惊呆了。
千余头猪一起挨宰,从来没人见过。
中间的看台上,和赵淮中同坐的是皇亲国戚,神农氏,姬家,秦人宗亲。
赵淮中做了个手势,看台下杀猪的猪倌立即吼道:“开始!”
一刀割喉,干净利落,杀猪匠们宛若绝世高手。
鲜血泉涌而出,肥猪的叫声慢慢低弱,直到失去生命迹象。
猪血从脖颈处涌出,落入下方的大木盆,杀猪人一直在用木棍搅动,防止猪血凝固。
今年的情况和往年不同,杀完猪以后,木桉立即被抬走,还有另一个重头戏即将上演。
这次是牛,给牛去势。
也就是阉割。
众所周知,不同族群的雄性,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播种。
一旦到了繁衍的季节,适龄的公牛,根本没心思干活。它们只会盯着母牛的屁股,看个没完没了,有时还会不顾一切的挣脱束缚,甚至撞伤饲养者,只为冲向母牛,趴到牛背上一时爽。
所以给牛去势很有必要,可以让它们心无旁骛,专心干活。
而且去了势的牛,体力更好,这是后世的饲养经验。
秦经过多年养殖,已经总结出一整套饲养流程,在各地设立畜养站,帮秦人百姓更好的饲养耕牛和黑面郎。
赵淮中说想看看给畜牧去势的过程,下边的官员们便从今年要去势的牛当中,选出千余名代表,准备登台表演自己被去势的过程。
千余头精壮的牛儿,完全不知道它们即将迎来一生中最悲惨也最高光的时刻,兴匆匆的登场。
然后,它们就被一个精通法言术的秦臣呵斥道:“躺好!”
牛儿们在术法作用下,身不由己的四蹄一软,倒在了地上,心里莫名的惶恐起来。
它们这才意识到不对,于是开始嘶吼‘哭喊’,挣扎,全力挣扎,但没有用处。
最终只能绝望的接受命运,被人用一种特制的长钳子拿捏住要害,然后扣紧钳子,往下一撸,瞬间,原本身为公牛的球状物就变得平坦起来,鸡飞蛋打。
这一钳子捋下来,连其中的某些筋络也一起被掐断,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公牛失去了交配和繁衍的源动力。
这一刻,整个世界彷佛都失去了颜色,所有的牛都悲伤到不能自己,呆呆的躺在那,眼中蓄满泪水,片刻后才发出凄厉无比的叫声。
太疼了!
太疼了!
年纪轻轻的就被去了势,你敢想吗?
真正的去势过程就是这么简单快速,全程不见血,但受到的是一辈子无法治愈的内伤。
连赵淮中都看的直皱眉,这么凶残狠辣。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周边的其他观看者,有那么一刹那,不少人都夹了下腿,感同身受,觉得蛋疼。
就听那个掌握法言术的秦臣又喊:“不疼,起身!”
赵淮中忍不住翻个白眼,你说不疼就不疼了,身体的伤好治,心里的伤一辈子都治不了,这些牛也挺可怜的。
但没办法,不去势就不好好干活,人也不能白养它们。
那些牛很听话地乖乖起身,用生无可恋的眼神瞟了瞟给它们去势的凶手,晃晃悠悠地走了。
等所有节目表演完,天已经晚了,摆驾回宫。
晚上吃的是杀猪菜,味道不错。
新年元月。
大早,今天事情少。
下了朝会不久,赵淮中便来到九方山的药园,最近穆阳静多数时间都住在九方山,照顾蟠桃。
赵淮中过来时,她正蹲在园子里查看那窝蚕宝宝。
这些天蚕宝宝长得雪白绵软,肥头肥脑,憨态可掬在窝里蹭来蹭去。
药园上方的空中,强大的力量波动激荡。
玄鸟在和朱厌对练,搏杀交锋。
神兽也需要时常锻炼,来保持战斗能力。
玄鸟倏然下扑,探爪抓向朱厌两肩,长喙则卷出一缕气息,刺向朱厌眉心。
朱厌顺势出拳,由下往上,一道火焰腾腾的拳柱,轰击玄鸟腹部。
同时伸出大手,抓向玄鸟脖颈。
却见玄鸟在刹那间起落,速度如电,猝然出现在朱厌后方,不仅躲开了朱厌的攻势,且利爪探出,一把抓在朱厌背上。
休休!
玄鸟振翅低鸣,为占据上风而喜悦。
它的视线恰好看见赵淮中出现在下方的园子里。
咸阳寒冬,但九方山的药园是恒温环境,四季如春。
天蓝云白,植被郁郁葱葱。
满园的桃花香。
穆阳静身穿杏黄长裙,对襟的领口处是浅绿色,绣花枝藤的纹线,收紧的围腰恰到好处的凸显了她纤细的腰肢和长直的双腿。
她将头发简单的扎起,尾端垂在肩上,又黑又亮。
赵淮中蹲在她身边,探手拽了拽她的头发。
“朕得了件奇物,来送给穆大家看看?”
赵淮中取出阴阳井,穆阳静阖动着眸子,不疑有他,伸手接过,俯首看向井内,半晌,轻啐道:“你哪弄来的这东西……呀!”
声音未落便发出一声低呼,突然遭袭。
“穆大家在井里看见了什么?”
穆阳静白了他一眼,自顾取出一片蟠桃的叶子,喂给蚕宝宝。
“昨晚和姜姞在一起,突然想你了,来看看。”
听赵淮中提起姜姞,穆阳静感觉身子有些发紧,脸上迅速掠过一抹红润。
“朕每次提及姜姞,穆大家似乎都会很紧张?”
赵淮中调侃:“等什么时候,穆大家入了宫,和姜姞一起成为朕的嫔妃。”
穆阳静又羞又恼,起身快步往屋里走。
嗯,进屋就相当于入了虎口,整个时辰都没出来……
下午,赵淮中回到咸阳殿便接到西北送来的最新战报。
新年元月,西北战火不休。
秦军已经逼近康尹的腹地,拉玛城是秦军攻入其国都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康尹人调集三十万部众,在这里全力阻击秦军。
此时的西北拉玛城上空,白药站在云端,青铜面具后的眼睛,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下方的城池。
敌我两方的大军已经展开交锋,廉颇亲自指挥,千军万马对垒。
而拉玛城中央,正涌起层层黑气,海潮般铺开,阴风肆虐,彷佛替换了天地,让白昼变成黑夜。
从旁观的角度看,拉玛城被一团巨大的黑气包裹。
黑暗中驰骋出来的康尹兵将,都带着摄取阳气的诡异力量,有如厉鬼。
秦军若进入黑气当中,瞬时便会被削弱五感。
康尹兵将却能在黑暗和阴气中来去自如,形成莫大的战略优势。
就在这一刻,白药从云端跳落,坠向下方拉玛城黑气最浓重的位置。
下坠过程中,他显出三头四臂,金光流转的战斗金身,宛若太阳,猝然撞进了下方。
轰!
那笼罩整个城池的黑暗炸开,其中探出一只阴气浇筑的大手,手上有千百阴灵冤魂形成的一股怨力,想侵袭白药的神魂意识。
但白药眉心浮现杀伐阵图,衍生出无数的刀兵,顷刻间绞碎了怨灵之手。
这一日的康尹拉玛城,大战再起。
至傍晚时,城内的黑暗消退,白药提着亲自来拉玛城督战的康尹大都护,从黑暗里走出。
城外,秦军同样占据了战场优势。
————
康尹国都。
都赖城的王宫内,康尹之主神色肃穆,眉心的黑色烙印再次脱落。
他面前浮现出一个深邃的虚空窟窿。
他对着窟窿发出低语:“我康尹人已经败了,秦人若继续逼近,就将来到我的王城外。
后续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裂开的虚空深处,似乎有某个声音送入了康尹之主的耳中。
他的神色慢慢安定下来。
而在咸阳,赵淮中正打开外挂,双眼发光,远隔千里的洞察着康尹国都深处。
“天庭之主的宠妃和女儿被抢,他一直没什么动静…就觉得不正常,果然躲在暗处搞事情,幸亏最近盯天庭盯得紧。”
赵淮中思忖:天庭是什么时候和康尹联系上的?
他是通过外挂和地书配合,才发现的异常。
天庭之主曾问策九州卷,进而被祭炼过地书的赵淮中所察觉。
洛宓,张青是被劫走,天庭之主肯定不会毫无反应。
只是天庭当下在全力应对妖族,所以天庭之主进行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布置。
赵淮中根据现有迹象推断:天庭应该是想借尹康之主掌握的那件先天器物布局,达到某些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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