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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菲郁先吃了一惊，才发现自己打到了人，再顾不得去拣资料袋，忙看向无辜被牵连的人并连声道歉。
是个老婆婆，花白的头发，黝黑的脸庞上满是皱纹，上身一件蓝底碎花短袖贴在身上印出大片大片的汗渍，下身一条看上去有些宽大的黑裤子，显然都穿了很多年了，洗得有些发白了。她身后还背着一个同样发白的牛仔布背包，塞得鼓鼓囊囊的。
老婆婆扯动了嘴角，有些拘束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手里紧紧拽着一张纸慢慢走开了。
殷菲郁看着那有些佝偻的身影，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直到那老婆婆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后，殷菲郁才蹲下身拣起散落的简历塞回资料袋中。看见自己的简历，她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楚，蹲在地上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后才缓缓起身。
这时，巷口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对话，声音越来越清晰，显然正往殷菲郁这边而来。
一个跳脱的声音说道：“好吃！我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最想念的就是这家面馆的面了，浓郁鲜美。”
搭话的这个声音平板端正，听不出他的情绪：“下次你要来别拖着我。我手头还有一堆事，很忙！”
“人是铁饭是钢，再忙，也要吃饭啊。”
“我不是……”那人刚好转过巷口，一眼就看见了正蹲在地上的殷菲郁，似乎有些吃惊这大热天的居然有人在外面晒太阳，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改口道，“一顿不吃有什么关系？”
小巷很窄，殷菲郁忙站直身，垂首往一边让了让。
另一人也顿了顿，才嘿嘿笑了几声，道：“看你这生活习惯真不好，回头我得给你找个助理，专管你的吃喝拉撒。”
似乎是被“吃喝拉撒”四个字给吓了一下，那人一句话停了好几次才说完：“不必！我一个……人……过得很好。”
“怎么不要？回去我就让人贴招聘启事。”另一人为了说服对方开始举例证明有助理的各种好处。
在这人喋喋不休中，两人脚步不停地转过巷口去了。
有公司要招人！
殷菲郁心头一喜，抱着“广撒网、多敛鱼”的心态，她决定去试一试。
不成也没关系，就当是增加面试经验，总结面试时的不足为下一次的成功作好准备。
有了这个想法，殷菲郁忙向前追了几步，也追到了巷口，刚好看见两个人进了一个院子。这个小巷并不长，巷子尽头似乎是河，能看见河边的垂柳迎风微摇。
殷菲郁抬头看了眼巷口的铭牌，玄鸟巷。
然后她像做贼般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蹭到那院子对面。
这座院子看起来挺大，整个巷子里只开了这么一道门。岁月在粉白的院墙上留下斑驳的痕迹。院门两侧各有一棵一看便知有些年代的古树依墙而立，郁郁葱葱的，为墙上的青瓦遮去了炙热的炎阳，在这古树树荫下，一块黑色的大理石牌匾挂在院门旁，上面刻着几个烫金大字：天机商务咨询有限公司。
一个极大的声音从院子内穿出来：“乐望，去，赶紧打份招聘启事出来，贴大门口去。”
正是刚刚从殷菲郁身侧经过的那人的声音。
那个被称为乐望的员工似乎说了句什么，引来了那声音的主人高声回答：“天机天机，当然是天机自有安排了。这事就讲个缘分，缘份到了自然有人来应聘。”
殷菲郁一喜，抬脚就想进去，刚跨出去一步，又缩了回来。
人家招聘启事还没贴出来呢！
就这么进去会不会太唐突了？
殷菲郁决定等一会儿，等招聘启事贴出来后在进去。做了决定后，殷菲郁心情轻松不少，步履轻快的转身。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那杯芒果椰奶冰早就化成了汗水被太阳蒸得干干净净了，她现在有些饿了，决定去找那家据说最想念的面。
*
乐望在最高领导的指示下，很快就打印好了一份极简的招聘启事。
四个初号加粗黑体字下只有寥寥几行一号字。招助理一名。专业：文秘；经验：无，可应届毕业生；其他要求：男女不限。
乐望拿着那张简单粗暴到毫无美感的招聘启事走出院门，“啪唧”往门边的粉墙上一按就算完事了。他又站在门口向两侧张望了一下。
玄鸟巷内空空荡荡，连只麻雀都没有。
乐望一转身就跑回了院中，蹬蹬地爬上了二楼，敲开了最高领导的办公室汇报：“倪总，外面没有人。”
倪总正在办公室里享受空调，头仰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椅靠背上半眯着眼吹得正是惬意，听见后，眼皮一抬，坐直了身体，忽而一笑，又往后一靠闭上眼假寐，挥了挥手：“缘分未到啊……先这么着吧，贴半天，天黑后撕了。”
乐望笑嘻嘻的应了一声，体贴地关上门出去了。
但，倪总的悠闲时光未能享受多久，又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倪总皱了皱眉，决定当作没听见。
但那敲门声不依不饶，停了一会儿又是三声，不紧不慢，间隔的也极有规律，时间卡的不多不少，声音不长不短。
如是敲了有一分多钟，倪总败下阵来，很不耐烦地冲门外喊道：“进来进来，我想眯一会儿都不行。费鞅，你真是败兴！”
费鞅踏着这声喝骂进了门，反手轻轻地关上门。
如今这办公室内的两人正是适才从殷菲郁身边经过的两人。
费鞅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沉静而严肃，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前，淡淡地问道：“你让乐望去贴招聘启事了？”
倪总没有睁眼，只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公司暂时不缺人，没有这个预算。”
费鞅五官深邃，棱角分明，有种刀刻斧凿般的冷硬。极少露出笑容的他更是加重了这份冷硬肃穆，愈发让令外人望而生畏。
但这会生畏的人中并不包括倪总。
“是不缺人，但是……”倪总终于睁开眼，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费鞅，方才缓缓道，“调查一组缺啊！”
“我不觉得那个女孩子能胜任得了。”
“所以才想让她当你的助理，跟着你学一段时间。”倪总觉得这不是事儿，不就是多养一位员工嘛，财大气粗的倪总觉得自己养得起，“就算是最终不能胜任，看在她那么努力的份上，帮她个忙又怎么了？”
费鞅正要再说什么时，倪总又一次闭上眼，像是浑身都没有骨头般懒懒散散地躺在办公椅里笑：“再说了，我不过让乐望贴半天，天黑下班前不来就不招了。你急个什么劲儿？”
真是儿戏！
费鞅越发觉得有义务指正谏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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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休息，周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