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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守在医院手术室前的警员见到领导前来，忙跑上前来。
时间紧，现场指挥也不耐烦拐弯抹角，开口直奔主题：“人呢？我带了两人来救他。”
这位警员姓黄，听说后立刻往指挥身后看去。
只见一男一女两人正站在指挥身后，看上去都很年轻。男的虽然看着年轻，但周身气度严肃冷硬，想来还是有一定资历的。但是那位女同志就不一样了，眼睛有些红红的，脸上还带着点天真孩子气，明显就是稚气未脱的模样。
正是费鞅和殷菲郁。
这两人能救人？
黄警员觉得自家领导有些异想天开了，委婉地快速介绍情况：“大何刚来时精神亢奋，但现在已经失血性休克了。医生说他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进水，身体本来就已经虚弱了，而且出血量那么大，能醒着撑到医院就已经是奇迹了。现在医院已经给他输了将近6000的血了，但是由于止不住血，所有指标还在持续下降。”
大何就是那被送来的年轻警员。
手术室外寂静无声，浅色墙砖地砖和惨白的天花构建出一个白茫茫、冷冰冰的世界，电子屏上“手术中”三个红字就显得异常夺目，仿佛是流不尽的鲜血。
现场指挥看着黄警员那张脸觉得很陌生，只觉得根本无法理解他说出的那么长的一段话，好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
有寒意从心底炸开，迅速包裹了全身，使他产生了在这炎热的八月里突然掉入了冰窟中之感。
“他的伤口虽然深，但是都没有伤及要害，怎么就救不了？”现场指挥还有些不敢置信，送来之前虽然有些痴痴傻傻的，但精神状态还算好，而且抢救及时，那伤怎么也不该治不好！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黄警员也无法回答，他也这么问过医生。
可医生交待了病情后就摇头：“我们也不清楚，所有能止血的方法我们都用了。”末了，那医生好心建议：“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最好是立刻通知家属前来。”
黄警员觑着领导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大何还没结婚，是家中独子，现在已经有人通知了大何的父母。但是他不是本地人，大何父母赶来最快还需四个小时。”
这几乎就是明示救不活了。
现场指挥只觉得心头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揪心得疼。
殷菲郁的心也像是被什么击了一下，浑身肌肉都有些紧绷，手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她有些无助地抬头看向费鞅。
费鞅仿佛感应到了殷菲郁无声的求助，也回望过来，目光中充满了鼓励。
费鞅上前一步，直白地问道：“医生那里是不是准备放弃了？”
黄警员一怔之后才道：“不能算放弃，现在还在里面抢救，但是他们说抢救措施不见效果，所以……”
费鞅不再看黄警员，只向指挥道：“既然医生尽力而为后仍无见效，不如让我们试试。”
现在人在手术室内抢救，他们想进去救人就必须有人放行。
指挥见过了费鞅的身手，对他能抓到嫌疑人有一定信心，但是身手和医术明显是两个完全不同专业，这样的全才似乎不多。
他最初也是犹豫的，但是费鞅当时用一句极为刺耳的话说服了他：“死马当活马医。”
按理这样不吉利又不负责任的话听了该生气，但是这话却又那么理正词直。
指挥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认真而期待地双手合十：“多谢费先生。还望费先生能全力救治。”
费鞅却没有随意给承诺，只道：“我们也只能尽力，没有万全把握。”
这样不给准话的承诺反而让指挥心里定了定神，毕竟他见到的夸海口保证能治好的大多都是江湖骗子。
经历过各种险情的他还有些豪迈的性子，说话不再顾忌，一挥手：“现在再坏也不过就是个死。你等着，我现在就让人安排。”
黄警员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病他们怎么敢去接手？怎么就这么定下来，万一最后不好……谁来负这个责？医生会怎么说？
那对年轻人来历不明，能负责的也只有……黄警员的目光最后落现场指挥身上，他可是目前在场的官阶最高的的人了。
他忙凑到自家领导耳边，低声分析利弊。
在黄警员小声嘀咕时，殷菲郁心里忐忑，拉了拉费鞅：“师兄，我怕……”
费鞅望着她给她鼓劲：“你会医术，擅长包扎止血，这正是你的强项，你该有自信。”
这样寥寥几句无法安殷菲郁的心，她还是不自信：“可是，师兄，你刚刚也听见了，医生已经将所有手段都用上了，还是没有作用。”
说这话时，她低着头，正用手死命地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指甲甚至扣到了掌心。
“医生们采用的都是科学手段。刚刚在现场我也见过他的伤势，按理医生救治及时不该出现现在的状况。但是，现在却偏偏是医生一筹莫展，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不仅是受了外伤，伤口上还有术法。”费鞅的语气很温和，一条条为殷菲郁慢慢剖析，抚平她砰砰乱跳的不安，“你说过你也会医术，你的医术正是法术一派，刚好和现代医学相辅相成。”
殷菲郁垂着头点了几下。
费鞅只能看见她绒绒的头顶小幅度地动了几下，听见她清泉般的声音低低地传入耳中：“可是你说那个妖物有两千岁了，我修为低，我怕治不好。若是我爸在……我爸肯定没问题的。”
明明说的是不超过两千岁，到了殷菲郁口中就自动凑整了。
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费鞅有些无奈，指着手术室方向道：“现在他等不及你爸出来救他，只有你能救了。”想了想，他又道：“你出手，他不一定活；但若你不出手，他一定会死。”
这句话让殷菲郁责任感油然而生，她紧紧握了握拳。
是啊，医生都已经无能为力了，能不能活就只能靠自己了。
在费鞅给殷菲郁打气时，黄警员的谏言也未被采纳，现场指挥已经打电话联系各方给费鞅和殷菲郁开绿灯了。
手术室禁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护士，一眼看见了等候的众人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和陪在女孩身边的男子
护士常年待在手术室与死神争分夺秒，行事说话自然带了几分爽利，她的声音也是嘎嘣脆得就像是一个个迅速跳跃的音符：“你们就是费先生和殷小姐吧？跟我来。”
费鞅本以为被护士带进去后能直接进入手术室，哪知护士却丢两人一套手术服，命他们换衣服：“我们这里可是无菌的，你们虽然都进来了，但是该遵守的规定还得遵守。”
费殷二妖也不废话去挑战医院规定，只是尽快换好了衣服跟着护士到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有浓浓的血腥味。
费鞅杀伐决断，一双手上没少沾过血，倒也不惧，只有些担心的望了眼殷菲郁。殷菲郁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只是脸色白了几分，眼神倒是坚定的，没有出现畏惧退缩。
既是如此，费鞅也就不再担心了，转头去看受伤的大何。
无影灯明亮地照着手术台上的大何，他的脸色惨白如纸，连嘴唇都是白的。止血用的纱布已经浸满了鲜红的血。
医护人员们还在努力抢救，都很紧张忙碌，没有注意到有外人的进入。直到那个领路的护士凑上去说了几句，众位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才齐刷刷地停了手上的动作望着费鞅。
费鞅不含糊，只是对着众医护人员道：“麻烦诸位了，请诸位暂时放下手里的事后都出去。”
主治医生虽然已经累了几个小时了，但患者看上去并不乐观，如今还遇到一个自以为是地家属，他现在就是又累又气，看着费鞅的眼神里就带上来掩不住的敌意：“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能随便进手术室？”
费鞅并不动怒，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要求。他的声音低沉，却自然带上了一点不容置喙的威严。
主治医生胆怯了，放下手里的器械恼羞成怒：“我们已经将所有的止血方法都用过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好办法，敢嚣张到这里捣乱。”
费鞅突然勾了勾唇角，脸上仿佛有一抹似有似无的嘲笑。他看着率先摔门而出的主治医生和一众沉默不满的医护人员鱼贯出门时又道：“诸位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救人，还望诸位能理解，我们看过之后，病人还是需要你们的。”
回答他的是门外主治医生的一声冷哼。
费鞅不以为意，待整个手术室都清场后才对殷菲郁微笑：“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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