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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鞅转身过来，一把拉住殷菲郁，止住了她开门的动作。
殷菲郁终于正眼看向费鞅，在晚饭后第一次与费鞅对视。她看着师兄那双膝黑的眸子，挂了一晚上的笑容慢慢沉寂下去，眼中渐渐浮起一层雾气。
师兄的眼睛太有魔力，看久了便会不自觉的沉沦进去，殷菲郁率先移开视线，慢慢低下头去，只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
握住手腕的那只手，指节分明，小麦肤色与雪白柔荑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得那手修长有力。
殷菲郁轻声道：“师兄，我不喜欢她。”
费鞅的手握得更紧了，沉声道：“我知道，我也不喜欢。”
殷菲郁想抽回手，动了动，没能如愿，她继续控诉：“我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
不喜欢她以前辈的姿态看着自己；不喜欢她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命令自己喊她崔姐；不喜欢她那明是握手暗里却使坏；不喜欢她对着自己炫耀她的学历；不喜欢她特意为师兄从国外赶回来；更不喜欢她三番五次地强调自己的年幼；最不喜欢她那毫不掩饰的满含情谊的目光如附骨之蛆般粘在师兄身上。
费鞅用力拉了拉,殷菲郁的身子被拉得近了几分：“我都知道，她是外人，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温言解释：“崔淼是大约八十年前到公司工作的，她是翠鸟成妖。翠鸟，你知道吗？古时制作首饰中有一门点翠技艺就是取的翠鸟羽毛。”
殷菲郁点头：“我听过，一件点翠首饰会导致成百上千只翠鸟的死亡，是一门很残忍的手艺。”
“她来公司没多久，在一次任务中与红馥失散并受重伤，红馥寻她不着，向公司求援，我恰好在附近，因缘巧合之下从点翠匠人手中救了她。可能因此让她产生了错觉，后来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我觉得她不适合在我手下工作了，让她走了。”
殷菲郁不满意费鞅的轻描淡写，只拿眼斜乜着他：“不太好的事是什么事？”
费鞅并不喜欢说人是非，只是简单带过：“她因为我误会了红馥，在任务中不能尽力配合，拖了后腿，直接导致了任务失败。”
那次失败致使一组损失了两员大将，还有一众妖重伤闭关。所以那次费鞅大怒，下了将崔淼逐出一组的决心。
殷菲郁轻轻“啊”了一声：“所以后来她就出国留学了吗？”
费鞅摇头表示不知：“公司里其余妖族离开另谋发展时都是有承诺的，承诺公司需要他们来帮忙时，他们必须回来帮忙。唯独她，她因私废公，所以我曾跟红馥说过，不用关注她的后续发展。所以，她离开公司后，我并不知道她最终去了哪里。”
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才让师兄彻底放弃了她。
殷菲郁心里莫名痛快了一些，不再追根究底，但她仍然是不满的：“她是博士呢！”
手一紧，殷菲郁又被拉近了些，费鞅才笑道：“学历与我们妖族不过是点缀而已，在抓捕犯法妖族上，人族的学历可没什么用。”
不对，好像说错话了，小花妖的战斗能力也是个渣。
费鞅忙描补：“你是凭本事考上的九州财经大学，若想继续念书也可以继续读到博士的。不过，你的学历在一组已经很高了，你要不要给红馥他们留条活路？”
殷菲郁心里又松快了些，终于善解人意地为师兄开脱：“也是，她是翠鸟，说不定也会点翠手艺，去国外读书可能也读的是相关专业，孔越是服装设计师，他们俩说不定就是因为服装设计保持了联系，她若细心打听，一定能从孔越那里知道你的消息的。”
小姑娘真的挺好哄的！
费鞅轻笑：“不生气了？”
殷菲郁鼓着脸反驳：“我没有生气，就是，就是心里难受，有点酸。”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小的连费鞅都要仔细倾听才能听清。
殷菲郁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声音又大了些转移话题：“我是谁，师兄你看得清清楚楚。可师兄，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我只从折姐那儿知道你是大妖，可他们都知道，他们都知道你到底是谁，多大了。我却一无所知，这不公平！”
费鞅将座位往后调了调，转身更方便了。
手一用劲，一拉一托，随着殷菲郁一声轻呼，她被彻底拉到了前排，落进了费鞅怀中。殷菲郁的脸霎时就红得能滴血了，她想撑起身体，可手压在费鞅胸膛上顿时就缩了回去。她像只受惊的小鹿，仿佛落入了猎人的包围圈中，无处可逃。
殷菲郁不敢挣扎得太厉害，手只虚虚地悬在空中。
她轻声抗议：“师兄，师兄，外面能看见呢。”
费鞅笑着回应：“放心，我们现在在结界中。”
费鞅的手从殷菲郁不堪一握的腰间环过，向内收了一收。
殷菲郁整个儿就被收进了他怀中，紧紧贴在他身上。她有些后悔，不该穿这一身裙子，这身裙太贴身，如今被师兄揽在怀里，那薄薄的一层布料似有若无。浑身上下都烧得慌，她想她现在一定像只煮熟的虾子了。
她闭着眼，不敢睁开，一动不动的趴着。一直举着的手终于酸了，缓缓地、缓缓地落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
小花妖身材纤弱，一字肩的裙子将她的香肩、锁骨衬得愈发性感诱人。
指在她颈间滑过，最终流连在她的锁骨上，带起了一阵阵的战栗。
殷菲郁连头都不敢抬了，自弃似地干脆埋在他肩上，只轻轻地呢喃：“师兄，师兄，……”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费鞅点了点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有一阵柔柔的风轻轻卷过耳垂：“你那波澜壮阔的，足以让她醋了，你醋什么？”
一声“啊”闷闷地从肩上传来，小姑娘将头埋得更紧了：“师兄，你……”她的脑子从晚饭之后就没怎么清醒过，现在就更糊了，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费鞅的下颚抵在肩上毛绒绒的头顶上，轻声回答方才的抱怨：“我是上古时期天生天养的獬豸，所以才被派了镇守九州。至于年龄，上古时期并不在意这些，年龄五千岁总是有的，你介意我年纪大了你许多吗？”
毛绒绒的脑袋连忙摇了又摇：“不不不！师兄，我只觉得我太小了。可，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要什么我自己清楚的。”太小了，小到从未能参与他那漫长的妖生，甚至并不了解他那漫长的岁月。
她缓缓抬头，脸仍然是烫的。角度的问题，她只能看见师兄的下颚和喉结。双手微微用力，她努力贴上了去，轻轻触上了他的唇：“师兄，我真的很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每天都想跟你在一起……
萦绕在鼻尖的花香丝丝缕缕的，香香甜甜的，与那些浓烈扑鼻的花香不同，小花妖的花香淡雅清幽，绵韵悠长。
费鞅深吸了一口，这香甜幽幽，如此诱人。
他扶住了她的后脑，反客为主。
怀里柔软的小姑娘瞬间就绷紧了，放在肩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不稳。往常清澈明亮的大眼早已被情意朦胧，蝶翼般的睫毛闪了一闪，终于轻轻地合上了。
她的声音早已含糊不清，似有若无，却在他心间烙下深刻的烙印。
见多了心思深重的人妖神鬼，小姑娘是他见过的最干净清澈的存在。
他想，其实，早在遇见她第一天起，心中就为她留了位置。
他轻抚过她的背，一下下安抚着她已经躁动乱跳的心。
“菲菲……”他喊她的小名，用最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低声说她最亲密的两字。
只是简简单单两字从他口中出来也像是含了糖一般。
小姑娘轻轻地“嗯”一声，埋进他颈窝中。她的呼吸、她的声音，甚至她长长的睫毛轻轻扫过他的皮肤，迅速渗入心间。
小姑娘柔软玲珑的耳垂都是红红的，像是最香甜的花勾着他，勾着他低下头在那娇艳欲滴的耳垂上吮吸了一下。
随着他吻住了她的耳垂，她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软软地环住他的脖颈。
她又低低地、软软糯糯地唤了一声：“师兄……”
师兄，最常听见的一个称呼在此时也是变得柔情蜜意、绮念香艳起来……
令人心荡神摇、跃跃欲试、
甚至迫不及待……
费鞅闭了闭眼，唇骤然离开她的耳，又深深地瞧一眼小姑娘，尽力平静道：“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环住脖颈的手并未松开，反而拥得更紧了。
带着悠悠花香的气息一下下地撩着脖颈间的肌肤，撩得心痒痒的，愈发难耐
“嗯……”
小姑娘唇间发出一个含混的音，说不清是在回应还是只是无意识的一声。
心猛然一紧，扶在她后脑的手不自觉地滑下，在她裸露的香肩上轻轻抚过。
费鞅竭力挪开视线，将目光定在车窗外。
车窗外是昏黄的灯光和摇曳的树影，交相辉映，似乎也变得妖娆多姿起来。
他生生收回流连不舍的手，转而轻轻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小殷，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肩头的脑袋隔了许久才缓缓抬起来。
绒绒的发丝一点点地擦过脖颈、下颚、脸颊，再次将勉强才压下去的那点心痒迅速勾起。他蓦然收紧了双臂，将她紧紧地搂住。
被搂得有些难以呼吸，可心她里却是极乐意的，极乐意与他这样紧密的，这让她觉得她与他是息息相关，密不可分的。
精致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她甜甜地低低地应了一声：“唔，回去……”
仿佛浅唱低吟，柔美宛转。
环住脖颈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跟着缠得更紧了。小姑娘显然只是无意识地跟着费鞅的话鹦鹉学舌，丝毫没有理解这话里的意思。
萦绕车内的花香终于浓郁地几乎散不开了，处处都是甜甜悠悠的香味。
抚过柔滑肌肤的手猛然一握，握住了指间一道细不可察的白光。
心神一凛，费鞅喊了她的全名，沉沉地开口：“殷菲郁，快回家。”
“唔……”殷菲郁再次无意识地轻应了一声。
费鞅一手扶住小姑娘的纤腰防止她不稳撞了哪儿，另一手缓缓地去掰还绕在脖颈间缠绵的玉手，轻轻将她推得离开了一丝距离。
顺手将两侧车窗打开一条缝。
感觉到一丝凉风，殷菲郁终于睁开眼，眸光却是迷离的，仿佛隔着一层轻纱一般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费鞅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背，替她理了理滑落的领口，道：“回去。”停了片刻，他终于又道：“以后别在我面前穿这条裙。”
这样半遮半掩、妖娆到极致的裙太易令人沉沦。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中露出一抹藏不住的情绪。
长睫毛随着呼吸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颤动了许久，殷菲郁顺着他的手看向重新整理好的领口，仍然懵懵懂懂的：“为什么？不好看吗？”
殷菲郁听见一声清晰的喘息，然后是许久的沉默，就在她以为得不到答案时，费鞅才低低地笑：“不，很好看，非常……非常美……”
语速很慢，每个字都仿佛将开未开的水一般在喉间滚了数滚后才慢悠悠地却又带着点急切燥热地升上来。
睫毛再次扑闪着如同振翅的蝶翼，殷菲郁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瞧见一段雪白的起伏。
轰地一下……
绚丽的红晕瞬间就浮出全身。
殷菲郁猛地跳起，像受惊的小兔一样试图窜走，早忘了自己正坐在费鞅腿上。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呀？！
好在费鞅早有准备，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迅捷地挡在了她的头顶免去了她撞头的危险。